这里每间屋子看着都住了人,仄拥挤,廊前屋后还有不少私搭乱建的违章建筑。
院中百年的大树得以存活,相邻两棵树之间都拉上绳子,晒满了各种陈旧的棉被衣物。
朕幸过又抛弃的妃子女实在太多了。
朕小心戒备着以防被突然袭。
褚贵妃淡淡地说:“冷里日常所供薪米有限,日子总还是要过的。”
说得朕甚是愧疚。
朕不但贬了褚贵妃,还贬了卫昭容蒋婕妤韩美人杨才人……
但是褚贵妃并没有扑上来。
宰相说:“冷。”
殿虽然破旧,但是很有生活气息。
那画风就像走在CBD的高楼大厦间,一转弯拐进了隔城中村棚区。
朕好像还看见她微不可觉地翻了个白眼。
绝对不会走到这地方来。
墙角下种着一溜上一季的丝瓜豆角,枯萎的藤蔓沿着搭起的草绳爬到围墙上。
朕把褚贵妃扶起来,指着那簸箩黄豆和花圃里的韭菜大蒜问:“这是怎么回事?”
皇里忽然发现这么一地方。
这就是宰相给朕准备的大大的惊喜?逛冷?
难怪冷里人气旺得都快住不下了。
但是朕这种连十六岁的秀女都嫌太老、爱尝鲜的花心风渣男,肯定专情不了多久。
朕瞧她有点面熟,仔细搜索了一番记忆,大吃一惊:“褚贵妃?”
褚贵妃走到朕面前跪下说:“臣妾已经不是贵妃了。”
但见新人笑,哪闻旧人哭。
贵妃是四妃之首,地位仅次于皇后,可见朕当初还是很爱她的。
话说这冷的画风也不太对啊。
围墙的红漆墙掉了一半又补上新的,不知是谁顺着补丁的轮廓画了两条Q版的龙。
褚贵妃不慌不忙地把簸箩里的黄豆放在门口太阳下晒着,然后才向朕款款地走过来。
朕好像还听见哪里有隐约的鸡鸭叫声。
朕往两边破旧低矮的屋舍看去,正好这时有个女人开门出来。
花圃里的花草早就光了,分成一小块一小块密密麻麻地种上各类蔬菜,这个季节只剩几畦韭菜和大蒜还是绿的。
褚贵妃经常劝诫朕勤政,忠言逆耳朕不爱听,一言不合就把她降为嫔,贬到冷里来了。
朕只好问宰相:“这是什么地方?”
朕跨进院子又拐回去看了一眼大门牌匾。
原
褚贵妃比朕大一岁,是和皇后一起嫁进来的后骨灰级元老。
冷难不应该是阴森冷僻、死气沉沉、砖隙里荒草丛生、墙角屋檐下挂着蜘蛛网,偶尔还有个疯疯癫癫披散发的老女或失妃子跑来跑去喊着“陛下”吗?
牌匾上的漆都掉光了。
褚贵妃也看见了朕。
女人上的衣服已经很旧了,但是没有披散发疯疯癫癫,而是打扮得整洁大方,发上簪一支木簪,手里捧一簸箩黄豆出来翻晒。
这农家乐的style是怎么回事?
朕琢磨着冷妃子终于再见到皇帝,会不会扑上来抱住朕的大两眼泪汪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