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珂看着周围微微稠起来的夜色，往石阶上坐下来，抱着把下巴搁在膝盖上，没回蒋卓的话。

李佩雯鼻子，哽咽着嗓子说：“你爸走了有三年了……”

蒋听她问这话，忽飘她

她双手叠着捂在口上，还能感受到自己快速甚至偏于狂乱的心。就这么坐着缓了半天，她才闷吞一口气，穿好衣服从床上下来。在家里转了一圈不见有人在家，只好先拿上脸盆牙刷牙膏巾到院子里洗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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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刷完了牙，盯完了牙膏。拿白瓷茶缸子刚放到水龙下接水，便看见蒋拄着拐杖进了院子。她心里又不自觉微微紧张起来，一嘴薄荷味的白泡沫子都着，那接水的茶缸子水也接冒了。

蒋卓看看李佩雯又看看蒋珂，到底不知她们是不是言归于好了。但他看李佩雯实在不想说话的模样，只好拉了蒋珂从椅子上起来，一儿出去。跨过门槛后，两人前后脚下石阶，在院子里站着。

蒋走到她面前儿，伸手给她拧上水龙，看着她：“不认识你了？”

她现在还不知李佩雯是什么意思，会不会把她的事情再告诉蒋卓和蒋知，或者说告诉所有人知，让她在这里没办法立足。在李佩雯没有反应之前，她不能先自个儿到众人前把自己底牌揭了，自乱阵脚。

蒋卓回，看着蒋珂，问她：“你跟妈说什么了？”

然蒋珂等了一个晚上，直抱着一颗心忐忑到半夜，李佩雯也没有给出任何反应。等第二天她在刺目的阳光中从床上坐起来时，已经是上午十点。该上班儿的人早走了，该上学的人也都在学校了。

提起他爸，蒋卓也还觉得心里异常难受。他想着应该是他妈和他姐聊天儿，说起了他爸的事情，才引得他妈这么哭的。

可是，她自己也难受啊，她便哽咽着继续说：“可是如果您不那么反对我舞，还剪掉我的舞鞋，我也不会那样儿。我真的是很努力在家务，尽了自己最大的能力在帮您分担我所能分担的。”

蒋珂这才回了神，忙端起茶缸子漱口。漱完了把牙刷牙膏冲干净都放进去，她又问蒋一句：“妈今天早上去上班儿之前，没跟您说什么吗？”

蒋珂微微低着，也忍不住掉下眼泪来。然后她抬手胡乱抹一下，哽咽着说了句：“对不起……”

可蒋珂知，李佩雯哭的不止是蒋爸爸，还有没了的蒋珂，那个原本该主宰她现在这个子的女孩儿。以前的蒋珂，听李佩雯的话，几乎什么都顺着她。因为她的子，也因为她知，自己的妈妈活得很苦。

对不起什么呢，对不起跟她几次三番较劲对着干，让她心难受了。

他这就更不知哪跟哪儿了，呆愣着问一句：“妈，您怎么哭了？”

卓被她这举动吓得一僵，她亲妈可是很少以这种方式表达情感的。他看了眼蒋珂，正要开口说什么的时候，才发现他妈在哭。

蒋珂心神不宁，刷牙的时候就死盯着自己放在水龙边的铝质牙膏，中华牌牙膏，品牌的字儿仍是鲜正正的红色。

李佩雯把自己整张脸都埋在蒋卓的腰里，眼泪氲了他的衣褂子。她了一口很长很长的气，然后又缓缓吐出去，放开蒋卓说：“卓儿，带你姐出去吧，留我一人在屋里静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