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染在白衣上，像女人的经血，他面无表情地尝了口污秽，又将冷冽的视线转向另一──那里杨哥正出失态的表情，无措地看向愚鸠、再看向自己服侍了更多年的少爷。

微张的口或许本来想说出什么调侃的话。

梁谕轻声唤了他，眼光柔得像水。

他看见梁谕用口形吐出三个字，神态冷漠，压不把跟随自己三年的李伊尔放在心上。愚鸠几乎没法忍住，他想扼住自己的咽，放声悲嚎。

愚鸠从来不是任梁谕摆布的玩偶。他听话，但还没疯。

另一的杨哥错愕地愣了下，旋即明白过来，竟慢慢地放下枪。愚鸠转向李伊尔，血水沿着水池边缘扩散成一个半弧，那人似乎放松了警戒、慢慢地探出，手中的枪垂落朝地，他边地拉出一个疲倦的笑。

他伸出手，想把他扶起来。但他的少爷像被扩散的血滩引了注意，缓慢地，抬起一手指，他刮了刮地上的血渍，入嘴里。

「杨叔叔。」

「……少爷。」

，梁谕被护在他下动也不动。

梁

愚鸠站起，迟迟没动。脸上的表情和往常一样，木然，但经过伪装，并非原本的喜怒哀乐。李伊尔忽然想起他们认识也不深，是因为他知愚鸠还有心、或许还有一点对权力的望，所以才侥幸地想也许这人会选择继位。

看那的杨哥，绷带上的血迹染开来，依旧端着枪寻找时机，木一样铁了心要把保镖的职责履行到底。李伊尔知，再不能说服愚鸠，他恐怕只能把主仆三人毙于当场、投靠四尾家才有机会活命了。

「少爷……抱歉了！」

如释重负，也庆幸愚鸠没随梁谕走火入魔。青年的笑是好懂的、带有可被理解的自私，那么理所应当，所以便带了温度。愚鸠一直晓得李伊尔长得好，形端正又英气。但这是愚鸠第一次好好看他，当李伊尔朝他走来，放心地打开双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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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爸爸给我的人，这么多年了，你也替梁家门鞠躬尽瘁。那么你说，你要把两个继承人一举杀掉、给梁家门追杀一辈子，还是你自己了结了，我们告诉大家，你为了保护我而死？」

「愚鸠，我们也不是要害他……只是不要和他一起疯了，不要把好好的梁家门在这一代毁灭！」

枪声响起后，他又往前两步，才蓦然发现自己眉心多了个红点。李伊尔没意识过来，还想说话，可不知怎么发不出声音。尝试吞咽，原来是被异物堵住了咙，他用力地咳，但咳出来的是一掌鲜血，接着一口接一口，怎么也没轮到他想说的那句：多谢了。

「──杀了他。」

愚鸠颤抖地放下枪，看着李伊尔走到面前，最后两步，终于倒下。尸摔在正撑坐起的梁谕旁边，后者扭过，打量他，像在看一件无趣的物品。

愚鸠当然也想得到这些。可偏偏，脑海里浮现的净是与现状无关的事。他低，对上梁谕抬起的视线，黑色的瞳孔里是莫测的心，妆的脸、看不出底色的嘴，一如神话里的千面女神──但分明又是那个躺在草地间，抿嘴朝他笑的小女孩儿！

要是今天他选择继续当梁谕后的骑士，那大约就真的疯了。不适任的人在位，会死多少人？会有多少不必要的内哄和厮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