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是爸爸下班回来了,他要送我回家,就没注意到他眼中的沉痛。
石哥哥扭过来冲着我笑,我对着他了个鬼脸。
警察叔叔告诉我,他们在爸爸的遗上发现了一份病例报告单,单据上显示爸爸患有很严重的尘肺病,我不懂。警察叔叔说那是一种冶不好的疾病,人会因了这病丢了命,而且爸爸出事故的时候闯红灯逆行,所以爸爸有自杀的倾向,大货车司机并不承担主要的刑事责任,只承担一些民事责任。也就是说,大货车司机只需承担爸爸的丧葬费,不承担我的抚养费。
我仰着,看每一个经过我边的人,他们也看着我,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怜悯与同情。
爸爸骑着自行车下班回来,经过十字路口的时候,他连人带车一起钻进迎面而来的大货车的车轮子底下就再也没有出来。
我看见石哥哥站在急诊室的门外,和一些医生模样的叔叔阿姨不停地比划,而那些人本就不明白他在说什么,只有我懂,他说我想先进去看看。我看着那些人一雾水,满脸疑惑地冲着石不停地摆手或在空气中胡乱地比划,简直说是鸡同鸭讲,我就特想笑,可我又笑不出来,或许是因为他们脸上凝重的表情,也或许是走廊里的风太冷,冻缰了我的面神经。
那时候,我正在大官爷爷家的床上睡觉。爸爸平时上班的时候就把我寄放在大官爷爷的家里。
我被居委会的阿
我趴在石哥哥的背上睡的迷迷糊糊的,石哥哥的背真呀,我贪恋地扭了扭子睡得更香了。
爸爸的脸被大货车的轮子碾压的面目全非,四肢也残缺不全,这也是石哥哥为什么一定要先进去看看的原因,他是不希望小小的我遭遇生命不能承受之重。
我说,“哦。”然后爬上他的背,我说,“石哥哥我们回去找爸爸吗。”
回去的时候,我趴在石哥哥的背上没有了睡意,当时的天真黑呀,幽深幽深的,像吞噬人的无底。还好有昏黄的路灯,为我们照亮回家的路。路灯下,我们的影子合在一起,像个老态龙钟的老叟驮着一袋超出他负荷的粮食,沉重而艰难的前行。
石哥哥出来了,他好像哭过,眼睛红的像兔子,他一步步向我走来,每一步都好像双脚被灌了铅,沉重到他的无法负担。
石哥哥见怎么也说不通就不顾一切地闯进去,很长时间都没出来。我就站在那里靠着墙等啊等啊,后来我累了,就靠着墙蹲下了。
他走到我的面前蹲下来,他说,“果果,石哥哥带你回家。”
那时候的我怎么就看不见石哥哥面如死灰般的表情,听不见他哽在咙里的哭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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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哥哥把我背进了医院,我站在医院的走廊里,靠着墙站着,走廊里的风,飕飕的,真冷呀。
石哥哥在灯下写作业,大官爷爷坐在床边哄我睡觉。他一边拍着盖在我上的被子,一边打瞌睡,口水了好长,都快滴到我的脸上了。
我睁着眼睛看他点如捣蒜,只要他一闭眼,我就叫他大官爷爷,周而复始,我没睡着,他倒睡了好几觉。
半夜里我梦到了一只大猪蹄,胖胖胖的猪蹄真香啊,馋的我真口水,我正要趴上去啃,就被石哥哥摇醒了,我很不情愿的醒来。石用手在我面前比划,那意思是,“果果,我带你去找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