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次林中遇到无尸被妖怪救回来后,他不是没再跑过。然而密林似乎没有尽,到了夜间更是危机四伏,杜慎言几次都险些遇险。而那妖怪手段好生了得,在林间奔走自如,瞬息便能循着味儿将他找到,本不惮他跑掉。
那农听得厨房有动静,赶进去一看,当下
那妖怪却装作听不懂他的话般,任他哭求,不为所动。
杜慎言也顾不上,连忙接过荷叶包,起一撮,正要往口中送去,突然停下:“哪里来的?”
取而不告谓之偷,实在不是君子所为。然而他上所穿,口中所食,皆是他人之物,更何况山下村民并非大富大贵,这样一想,不由得心有戚戚。
杜慎言思绪万千,愁百结,却也架不被折腾后的疲倦,慢慢睡去。
它见书生总是往外跑,以为书生待在中闷得慌。更何况这大片山林尽在自己掌控之中,无论书生跑到哪里,它都能找到,故而并不阻拦。
睡梦中闻得食物味,倏然转醒。
这一个月来被困在这里,顿顿皆是荤食。他向来饮食清简,不爱油腻荤腥,初几天胃受不了,上吐下泻,好一番折腾。后来这妖怪不知哪里摘来的野果,治好了他的不适。后来,便把野果连着肉食一同送来,用来解腻。
几次下来,杜慎言也明白了,单靠自己是跑不出去了,转而哀求妖怪放他离去。
那妖怪将米饭向前送了送。
妖怪挠了挠,中发出低沉模糊的嗓音,笨拙地比划了几下。
书生近日来少有食,那些肉食并不合他胃口。当下便翻进农厨房,左翻右找,最终囫囵抓了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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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妖怪已蹲在一旁,见书生转醒,将手中的食物递向书生,低沉浑厚的嗓音响起:“吃。”吐字已是非常清晰了。
妖怪倒是没有多少心思,每天就是吃了睡,睡醒了便压着自己逞兽,故而睡得格外沉。杜慎言却没有生出趁着它睡着出逃的心思。
那妖怪先前下山,正值几人家炊烟袅袅。它形捷,常人并不能见到它影,见一人家正坐在桌边用饭,一时好奇,便躲在一旁暗自观察。见他们并非像动物般食用大块的肉食,反而更加钟爱一种白色绵的食物,似有所悟。
正努力吞咽,妖怪大掌摊开,手中荷叶微微散开,出一簇绵雪白。
杜慎言眼睛都直了,那一簇雪白赫然便是一团米饭,散发着阵阵清香。
杜慎言聪慧,已是猜到了,这些食物必然都是和那些衣物一般,是山下村子中取来的,当下心里不是滋味,有些出神。
杜慎言接过树叶包裹着食物,打开一看,是一块炙肉,却不知是什么肉,慢慢用手撕下一条来,进口中,眉不着痕迹地皱了皱。
只不过顿顿都是油腻荤腥,即使胃适应了,仍然难以下咽。但他亦是个知情识趣的人,知现下已是这妖怪拿得出来最好的食物,又哪里能够挑剔,因此着一口口下咽。
不是不敢,而是不能。
杜慎言见求它无果,便发脾气(他倒不怕这妖怪了)。任书生发多大的脾气它也受着,在它眼里看来,书生发起脾气来,还不若爪牙锋利的山猫来的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