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见锋想起那天小孩问他的话，知他还抱着母妹健在的希望，对此他没法说什么，虽然知活着的可能很渺茫，但总归不是没有，又何必急于让那孩子绝望呢。

小孩对于自己有了存在的价值格外兴奋，那种不肯外的谨慎积极又意气风发，心如杜见锋居然感觉得到。

方孟韦一走，先说话的居然是利民：“事情办完了，小方求我陪他去了一趟救济站，估摸着是想找找亲人。”

杜见锋抱着人，跟小排长交代：“利民回来就告诉他人找到了。”

利民换了便装出了军营，杜见锋也没心思吃饭，丢了筷子在营帐里转圈，最终还是忍不住出来，跟着值守的一起在营门心不在焉的闲扯。

他恩了一声就带过了这件事，让利民通知了几个人过来商量。

杜见锋在他第一次单独执行任务时，给了他一把匕首，古老而锋利。

回了营帐，小孩也不肯下来，搂得死紧，杜见锋也不恼，抱着他低声地哄，说些什么上疼不疼啊，现在饿不饿啊，你大哥去找你了的闲话，许久小孩才松了手，

杜见锋摸了摸他的几个要害位，判断没什么事，便去扳他的，想看看，小孩就是不肯，他只好又问：“受伤了吗？小孩儿，说话！受没受伤？”

“想得美。”杜见锋扶着他细白的后颈送他出去，无比年轻的肌肤细腻光：“连人都没杀过，还好意思跟我要枪。”

杜见锋抬往外看，竟丢了烟冲出去。

少年将脸埋在他的腹，不出声。

细瘦的少年浑是血，脸上还挂泪痕，看到有人冲向自己，先是畏缩地一躲，上认出是杜见锋，张着手臂扑过来，紧紧抱住他的腰不撒手。

杜见锋点点：“小心点。”

杜见锋紧了紧手掌，还是将他轻推出去：“走吧。”

他甚至给自己每次出行都规划了不同的路线，避开相同的守兵，尽量不惹人怀疑。

他们有事要说，于是也不多逗留，转走了。

后来这个任务就直接交给了方孟韦，他机灵、聪明，在这个年纪的孩子里已经算是很稳妥的，出去了几次，都很顺利。

少年瞪大圆圆的眼睛，欣喜地好好收在怀里，然后得寸进尺地要求：“我还以为你能给我把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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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的排长刚敬了烟，给杜团长点上，杜见锋嘟囔着这劲儿不够，就听排长喊了一句：“谁？站住！”

少年朝他挥挥手，跑远了。

可是这个晚上，杜见锋却没有见到他，不用他问，利民就自己叨叨着：“都这个点儿了，怎么还没回来？团长，我出去迎迎吧。”

胡参谋看了他的路线图，都夸是个能干事的。

少年摇着：“武不光是屠戮，也可以是守护。”清澈的目光漫到杜见锋的上，“就像你一样。”

可能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这个事他理得太婆妈，本不像他。

杜见锋把人搂在怀里，用力抚着小孩的发和脊背，低问：“受伤了吗？”

杜见锋松了口气，弯托着方孟韦的手臂将他抱起来，方孟韦改为搂着脖颈，脸就埋在他的肩颈。脖子上一片凉，不知是血是汗还是泪，也不知这血是谁的血。

方孟韦半晌发出呜呜的声音，使劲地摇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