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了生死的人最没有安全感。
天一低低地喊了一声“师傅”,在床边跪了很久。
天一把金霖烧了,却留出了一把骨灰,其他的倒上了药,瞬间化作一摊水,最后蒸发了个干净。
接着是金霖的后事。
阿福却是哭得最惨的一个。他为金霖哭,为钟白哭,更为他家少爷哭。
金霖在山下抚琴整整二十年。
最简单的事不过就是死,从此归尘归土,世间纷扰,再无相关。
冬去春来。
第23章云烟
何为长劫――
“医者不自医,阿晋莫不是没有听说过吗?”天一转过来,温柔的冲他笑。
金霖没有去设法唤起钟白的记忆,一个是不可能到。另一个是没有意义了。金霖不知那一潭水能救他几时,也许几天,也许几年。他随时会死。又何必再去招惹钟白呢。
阴错阳差借来二十年,等不来故人,那就算了吧。
金霖一夜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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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霖独自一人想寻一去等死,却意外被一潭泉水克制了毒。
李晋不知,医者不自医,天一说的也是自己。
可到底世间情爱他还是不能尽懂,便也没再接话。
一起死。他一生唯一一次对钟白用毒。这毒绝不会损害一分一毫,却能让钟白失去关于他的所有记忆。且永不可逆。
命运总喜欢捉弄人。
“他不是药王吗?”李晋说不上为何,总觉得心里太不痛快。
阿福相信一切事情的发生都是因为有了一个开。然后才有后来的二,三――所有。就像死亡不是结束,是一系列死亡的开始。
有情不能终老实在是一件太平常的事情。
月盈日衰。
“什么意思?”
天一摸着阿福的最终都没说出一句话。
金霖三天前对天一说:你师父若是记得起,定然最恨我――烧了之后就用药把我化了吧,连灰都不要剩下。
阿福抱着天一哭的满脸泪水。
阿福说:少爷,我们回家好不好。我们不要李晋,我们回家吧。
李晋不忍心看。他觉得心里发胀发酸。
金霖发了疯一样回去寻钟白。钟白早就不见了。等再有钟白消息的时候,世上已经有了圣医门。
他自然感慨于金霖与钟白的过往,死对于金霖来说或许不是一件坏事,可望而不可即,二十年的等待他不知换自己不得到。他震撼于两个男人的情爱,这是他从未想过得。
“我想送师傅最后一程。”
曾言与君天下济,而今白首故人稀。
第六日。
金霖没死。钟白却再也记不得他。多可笑。
“不会出七天。”天一已经算过。金霖虚耗这么多年,早就空了。
二十年。金霖没上过山。钟白从没下过山。
天一拿着最后一点骨灰把他撒在了金霖夜夜弹琴的山脚。
“你毒多少人,我便为你救多少人
再后来,圣灵山下多一医馆。
李晋觉得这笑笑得有些悲凉,倒不如不笑,不自觉移开了目光。李晋只天一说的是金霖。
金霖没有醒过来。他安静的倚靠在床上,维持着望向窗外山地方向。脸上一片安详,嘴角还有微微地弧度,眼睛却闭着。
他害怕,他没了少爷真的就什么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