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微凉的指尖点在他的眉心之际,他浑shen叫嚣着的气焰一刹那被熄灭――就像是坠入最温nuan、最安全的目光之中,他不必再为了自保而突出冷漠尖锐的刺,他可以像一个十岁的孩子一样无忧无虑地入睡。
那种莫名其妙的安全感让他眼热,让他慌张。
他……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被人用珍视的目光注视着、用轻柔的动作抚wei着。
他好想……永远被人温柔以待。
而这些,却是那个最为残忍无情的人带给他的。
他本该憎恨他,恨不得永生不相见,但他却每每在下午就会满怀期待兴高采烈――因为入夜了那人会坐在他床边。而一旦那人没来,他就睁着眼睛,一宿未能安稳入睡。
……好可怕。
这种在不知不觉中滋生出来、攀援着他四肢百骸疯狂增长的依赖感,好可怕。
李颍上眉眼恹恹地低垂着,恰好此时,太傅结束了上午的讲学,世子少爷们鱼贯而出,大多嬉笑打闹着离开了,少数几人或嘲讽或冷漠地瞥着李颍上,全然没有世家子弟对皇家儿孙的恭敬畏惧。
李颍上习以为常,并不在意他人的目光,只闷闷地踢着脚边的小石子。
国子监内属李颍上年龄最小,常受其他年纪稍长的世家子弟欺凌,但他明白不会有人帮助自己,即使反抗也只会被欺负地更惨,所以向来都是隐忍下来。这次,自然也不能幸免。
当其中一位少爷踢向他的tui窝,bi1迫他跪下来的时候,李颍上死死地咬紧了嘴chun,正yu闭上眼再次忍受欺辱之际,余光却突地瞥到了庭院深chu1的一daoshen影,他突然浑shen一僵,目光一瞬不移地看着那chu1。
站在花枝丛后的shen影高挑而清俊,着了便装却仍然汇聚了光芒,此刻那人正挑着眉眼,饶有趣味地打量着这场闹剧,眸底平静而漠然,显然――他gen本不想guan。
李颍上嘴chun被咬出了血,也不知dao哪儿来的力气和果断,他猛地扑上面相最为可憎的其中一人,把那个少爷扑倒在地,乱打一通,眼珠都充斥起了血丝,打的畅快淋漓,直到那少爷哇哇大哭他也不停手。
“够了,你要打死人?”
散漫的声线像是gen引线,将李颍上的情绪从某种疯狂的状态中拉回了清明。
他哼哧哼哧地chuan了几口气,小小的拳tou又痛又麻,但心里却莫名地,更加难受了。
他站起来抹了把小脸,努力抑制着翻涌的情绪,声音却依然像是快要哭出来一样:“我不要你guan,你走开……呜。”
说着,他边抹脸边逃走了。
伏苏:[……这是,撒jiao?]
系统:[……大概,是的。]
第27章血荆04
夜深了,御书房内灯火如昼,年轻俊美的帝皇斜倚在梨花木榻上,手中捧着本泛黄的书卷,漫不经心地翻阅着。泼墨般的长发散落而下,逶迤堆积在木榻雕刻jing1美的纹路上,片刻后,他有些困乏,懒懒dao:“德福,这里不用伺候了,回房休息吧。”
谢德福哎了声,随后又轻声提醒dao:“皇上,亥时过三刻了。”
伏苏翻书的动作顿了顿。这是以前他去云台殿看李颍上的时间。
他想起中午在国子监,李颍上边哭边逃走的模样,怪讨人喜欢的,又让人忍不住想欺负……他翘了翘嘴角,合上了书卷:“走吧。”
“诶。”
谢德福执着gong灯为他引路,摇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