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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愉快地用双手把画撑在眼前盯了一会儿，脑子里慢慢出现拉姆斯的摇篮曲。他用口哨把它出来。

然而另一种声音很快出现，打断了宁静悠扬的旋律。他空空如也的胃袋又开始大喊大叫，并且有振聋发聩的趋势。

虽然每天拼命让自己显得快乐，但其实哪里真的快乐得起来。不用照镜子，从脏兮兮的衣服和双手就可以想象到自己现在的样子有多糟糕。他已经很久没洗澡了，因为皂也是定量的，市民每月凭给票领取一小块，他买不起。为了尽量保持洁净，只能用凉水洗。

休息了一会儿，盛锐感觉好了一些，打起神继续搬书。等所有的书都搬运完毕，天色已微微黑。

他在那双绿色的圆眼睛上方添了两笔，小黑犬一脸严肃皱起了眉。

思议的方式并存于同一副容颜，动人得难以言喻。就连那束连月来都只在凹龛上懒懒游走的阳光似乎也格外眷恋着他，顺着墙溜将下来黏在他旁，的光斑有一种久违的宁静。

盛锐叹了一口气。

盛锐点点，没有问他晚上在哪里过夜，反正估计他也不会说。

这些日子只要有空闲，他就到去谋别的差事。可惜用得着的技艺他全不会，他会的技艺全用不着：用不着计算期权定价，也用不着理投资组合。就连

这样的美丽抚平了他心中的焦虑。就好像一个又饿又累的迷路旅人，在山穷水尽之时不期然地遇见一片世外仙境般的美景。虽然无济于事，甚至可能是海市蜃楼，却令人感觉仿佛能因此而得救。

他只有一套衣服，是用面包换来的。他原来的衣服在这个年代惹眼得太过分，就连旧也掩盖不住，只好偷偷理掉。现在这套仅有的衣服是一件泛黄的布白衬衫和一条已经看不出是什么颜色的工作，因为肮脏而产生令人不快的气味和感。

把大门落了锁，他简单地洗漱了一番，在地铺上躺下。

他对着它大声念了三遍意大利政。府的口号：“Semangitroppoderubipatria（吃得太多等于打家劫舍）”。但它拒不接受这样的理由，继续哭号着要求更多食物。

他一向有个爱好，喜欢看鲜艳的颜色，同时脑中会自动浮现出各种各样的旋律，通常都很欢快。那种时候他就会用口哨把它们出来，今天他画了一只绿眼睛的小黑犬，这是“小默”留给他的印象。他对于赋予对方这样的形象感到很满意：“小默”就是“小黑犬”嘛。他特意把它的画得圆可爱，看起来十分柔，就像他给他的感觉。

不过，那副一本正经的表情……

“我明天再来。”“小默”向他告辞，一句多余的话也没有。

每晚睡觉前，他会一点让自己开心的事，用铅笔在纸上勾画一些简单的形象，涂上颜色。颜料是一个偶然的机会从一个落魄画家那里要来的，瘪瘪的几小，每种颜色都所剩无几。他规定自己每天只能用一点点。

更糟糕的是，即使是这么窘迫的状态，恐怕也维持不了多久了。万神殿的这份工作只不过是临时的，不可能一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