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怏怏不乐地跑回去找神父:“他好像不太喜欢我啊。”
听见脚步声,那个人转回眸。温的东方人长相,面容如玉,黑发如墨,除了苍白的肤色和湖水般碧绿幽深的瞳眸,几乎看不出他的日耳曼血统。圣光般澄澈的阳光倾洒在他上,在这一刻有如神谕。
那天午后,最后一批书籍被三轮车运到万神殿。
“你好,我叫盛锐。你可以叫我Ray。”盛锐友善地递出橄榄枝。
不出于什么样的原因,也不他愿意不愿意接受,那些曾经的过往都已结束,至少是暂时结束了。
盛锐稍稍释然。见帕德里奥神父走路依然一瘸一拐,不由有点担心:“您的脚怎么样了?找医生看过了吗?”
他把手伸进衣服内袋,掏出那枚一欧元币,放在掌心把玩。币是德国造的,背面铸着“联之鹰”图案。因为每晚都摩挲,它变得晶莹锃亮,仿佛一面光可鉴人的小巧铜镜,反着从“天眼”落入的星光。
然而那双漂亮的眼睛却没有表情。不是冷漠或麻木,也没有傲慢或敌意,仅仅是没有表情。被这样的目光注视着,盛锐觉得自己好像也是一只箱子。
“……”被晾了的盛锐略尴尬,像一只蹭人脚背求关注却惨遭无视的猫。
那个人微微点一下,算是打过招呼,又转过继续事。
在把基督奉献给世人之前,圣母玛利亚究竟是以怎么样的心情,面对着自己注定将会失去的孩子呢?
然而这样的夜晚,却有一种奇异的悲悯在某个瞬间击中了他的心。
“看过了,没大要紧,就是走不了远路。唉,老了,脚不行了。”神父有点忧伤地捶了捶自己的,“呃――Ray,既然说到这里,有个事情恐怕得烦劳你。我有封信要交给佛罗萨教区的枢机司铎,本来一位
他的财富,名誉,地位,全都以一种莫名其妙的方式在转瞬之间失去了。只有这枚币留了下来,像一个来自于前世的未了之愿。
一定是打招呼的方式不对。
盛锐出来迎接帕德里奥神父,远远看见台阶下面还站了另一个人,白衬衫的袖子挽到肘,正在把零散的书一摞一摞搬下来,颀长的背影像白杨树一样秀丽。
独了这么久,再没有比来个同伴更让人开心的事了。盛锐兴奋地跑过去围观。
“Ray,有人跟你作伴啦。”神父指了指那个人,“他是中德混血,之前在梵冈志愿者。听说我们这里缺人,就过来帮忙。他经验很丰富,那些破了的书可以交给他修补。”
他强迫自己相信:假如现在这一切都是命运跟他玩的一个游戏,那么,神一定至少会给他一次获得奖励的机会。他坚持得越久,能实现的愿望就越大。只有当他以真诚的心态对待这场游戏的时候,转机才会降临。
☆、第三章 初见
或许是这样的想法在冥冥中奏效了。转机的出现,比他想象中的要快。
哎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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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或许是凡人永远也无法知的,因为凡人总是执著于失去之物。
“他不爱说话,来的这一路上也没怎么理我。”神父出一脸“你不是一个人”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