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不害怕一个人在这里过夜,可以睡在这里。”神父说,又竖起手指,指向那个天窗:“下雨的时候用防水布把箱子盖上,记得检查地面那些排水孔是不是通畅。还有这盏挂灯——”他用手扳了扳玻璃灯箱前面一块可以活动的金属板,“记得睡觉时要熄灭,这里面是碳化物燃料,小心不要引起火灾。”
神父转过,一只手举起四四方方的老式金属挂灯,抬起另一只手勾了勾,招呼着跟随在后的人:“到这儿来,孩子。”
从石造穹的天窗透进来的暮光照亮了寂静无人的万神殿。直径四十多米的圆形大厅内,一排排一人多高堆垛整齐的板条箱几乎占满了视野,令人仿佛置于一个大型货运仓库。地板上铺着厚厚的油毡,每个箱子的尖角都用布条包裹,以防止碰坏大理石地面和墙。
这个年轻人自称叫Ray,能说简单的意大利语。据他自己说,他是中国来的留学生,证件和财物全都在空袭中丢失了。他愿意给神父当帮手,希望借此换取食物和落脚之。
神的痛苦自不必说。每一天每一天,他都在思考着两个严肃的哲学命题:一、我一定在梦;二、这tm不科学。
幸运的是,他遇到了一个志愿者。
这个病是他在宾夕法尼亚大学念书时落下的。沃顿商学院的竞争很激烈,人人都是自命不
方贮藏了多么悠长的岁月。
从那时起,未雨绸缪的帕德里奥神父就开始着手一件事:把罗城内图书馆和档案馆的资料运送到梵冈或收藏到教堂,希望它们可以躲过或许会到来的劫难。
这个年轻人,就是不幸穿越了的总裁大人。
这件事几乎只能依靠私力。在这兵荒乱的年岁,教廷和意大利文物门都无暇他顾,即使有力,也主要放在雕塑和绘画那些价值连城的艺术珍品之上,对于书籍的关注度要小得多。帕德里奥神父连一个固定的帮手也难以觅得,只好拖着老迈的躯到奔走。
雪上加霜的是,他的胃病犯了。
而更威胁力的痛苦来自于。足足有一个月的时间里,他没吃到过一餐像样的食物,仅仅有从施粥所得到的一丁点少得可怜的救济。
神父在板条箱中间留出的狭窄甬上小心翼翼地挪步。他的脚踝扭伤了,这使得他走动时像一只摇摇摆摆的企鹅。他一直来到大殿中间,圆形天窗的正下方。这里没有堆放物品,空出了一片大约二十平方米的地面,放着一床简陋的铺盖。
经过一段“试用期”,神父认为他很可靠,脑也清爽,决定把万神殿的工作交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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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到了对方的应诺之后,神父叹了口气,抚摸着旁一口板条箱:“对不起,孩子,不要怪我这个老太啰嗦。差不多半个罗的藏书都在这里了,请你一定、一定,要照看好它们哪。”
年初,盟军打到了距离罗只有一百三十公里的卡西诺镇,对那里的轰炸持续了一个多月。时常会有机群从罗上空黑压压地飞过,惹得警报大作。虽然罗是不设防城市,未曾受袭,却已是满城人心惶惶。
最初一段日子,盛锐过得不堪回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