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儿,爹走之前给你新请来的女红嬷嬷还在吗?”
拿这小泼没法,丁寨主只得例常询问些自己不在寨子里的近况。丁豆纳闷,看样子老爹似乎没什么要紧的事,难是阿发又诓自己来着。
“不娶我便拉倒,我还不想嫁。”丁豆大喇喇坐在椅子上,整理着没来得及穿好的绣鞋,“豆儿就一辈子陪在您边,哪也不去,谁都不嫁。”
“我明明绣的是鸳鸯,她非说是水鸭。那我就要她自己示例,结果她一气之下甩手走了。”
她叹口气,一副心安理得模样,“爹,我说过不嫁人的,您也别非我学这劳什子费神的没用玩意了。”
丁寨主来气了,一拍桌呵斥:“胡闹!女儿家那有不嫁人的理。你今年二十有二矣,莫说是给丰收寨在江湖落下话柄,就连你娘亲去世前的遗愿你也不听了!”
丁豆忘不了的,是当爹提起娘亲时,眼底那一抹稠化不开的温柔。
原本在书桌旁安静办公的老寨主,听见自家亲闺女的嗓门,无奈抚了抚额,叹气:“豆儿,不是同你说过待阁女子家举止不能如野汉般鲁。你要一直这般没规矩,哪还有人家会娶你。”
“多说无益。豆儿,爹已给你相中了人家。”丁寨主用不容抗拒的语气命令:“飞虎寨少当家我丁山的女婿,不论江湖地位家事背景,也同你门当对,明日你便好生打扮一番,去见见人家罢。”
对于早逝的母亲,丁豆完全没有印象,只知每次和爹聊家常的时,才听说母亲生前是子脾气极好的皇城一大家闺秀,由于年轻时爱上既没钱又没势的老爹,毅然不顾家里反对,净出跟着老爹上了燕南山。再然后,老爹又创建了如今大铭四大商行之一的丰收寨。
丁寨主这下面不青绿,已经白了。
“她呀,走了。”
对于成亲嫁人丁豆没有概念,只知要离开老爹,离开寨子,离开从小玩到大的阿发和其他玩伴,孤一人重新入陌生环境就浑不自在。每次丁寨主一提起这档事,她便本能地抗拒排斥。
看样子,这回丁寨主似乎是铁了心地要把她往外推。
丰收寨原本就是从打家劫舍发家的小山寨,虽然这会子寨子里上下都不再干以前不正经的行当,但寨子里保留的大半的人力都是真俗的壮丁。丁豆又从小在这种环境下长大,举止行为自然与深闺大家小姐不同。
“你!”丁寨主强压下怒气,又问:“那琴棋师父呢?”
“这是为何?”
您找我有事。”
“师父……师父他……”丁豆瞥见老债主愈发铁青的脸,咽口唾沫,声音低到听不见:“师父他哭着说千万别拦着他,他一定要下山……”
丁寨主走上前,溺拍
老寨主半辈子就娶了一位夫人,孩子也只有她这个野地满地拱泥的闺女。当年妻子刚生下丁豆便撒手人寰,最后弥留之际只是拉着寨主的手求他今后定让闺女许人千万要挑个好人家。老寨主忙不迭应承,最终还是泪送走了相伴十年的糟糠之妻。也因为此,丰收寨上下都知老寨主与原夫人鹣鲽情深,才一直未再续弦。
丁豆满是不甘,却也只能低着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