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前门没什么区别。”
葵子:“怎样,这儿带劲吧?”
“你要找父亲?”黎小南震惊:“你不是说五岁的时候,你爹就跑了吗?北京一万多平方公里,两千万人,你哪里找去啊?”
只是子安也不确定,找到父亲后又能怎样。更重要的是,他真的想找父亲吗?
前门大街的“老房子”都是后来修缮重建的,宏伟光鲜,子安却觉得兴味索然。
“嗯。”子安应。黎小南人面广,有他帮忙,肯定成功率大很多,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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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毕竟不敢跟黎小南说。他着:“我有线索,不过要时间。”
他们去到了一热闹的大街,两旁都是餐馆酒吧,路上堵车,人行上堵人,名副其实的水不通。
子安:“霍信德,59岁。”
他该去哪里呢?
黎小南叹了口气,“我试试。找到了,你就回来?”
对了,他现在在哪儿呢?透过狭隘的窗口,子安看着底下的人,才想起他在前门大街的星巴克,周围都是拖儿带女的游客,嘈杂不堪。
葵子把两边的后视镜掰过来,然后车贴着墙停下。子安随着他走过短短的胡同,到了尽,豁然开朗。
子安无可无不可:“好,带我看看。”
子安跟他据理力争,最后没办法,只好跟他说:“我要找我父亲。”
那双鞋是他十八岁时,用自己的第一份工资买的,跟着他走遍了世界,从芝加哥、新加坡、哥本哈、纽约、巴黎、到上海,他穿着这双鞋一步步奋斗到今天,眼看就要走到自己想要的位置,但是猝不及防,他踩了个空,才发现他光看着目标,忘了看脚下的路了。而世界上所有的路都狡狯得很,永远不会平铺直叙把人带到终点的。他丢了坐标,也丢了鞋子,在这又大又闹的城市里,他甚至觉得把自己都丢失了!
他是子安从专车App里找的司机。原先他下载这个App是为了打发那妇女,没想到真派上用场了。司机自我介绍,叫葵子,是个伶俐活泼的北京人,这几天就是他带着子安转遍了京城。
坐在他对面的男人,见他无聊的模样,开口:“哥们儿,这前门啊,是给人看的,前是面儿,里翻开来,也是面儿,没劲得很。你要看咱北京,得去真胡同里转转。”
子安在北京,不知不觉呆了半个月。他每天四乱逛,饿了就吃,累了就坐下来,看着北京灰色的天空发呆。
子安心里暗叹:哪里找?碰呗。说不准拐角就撞上了。
黎小南想了想:“你爹叫什么?我找人帮忙。”
“嘿,瞧您说得,前门只有,咱这儿,扒了,还有血有肉,五脏六腑,什么都不缺啊。”说着他把车艰难地拐进一窄胡同里。
他去了许多游客会去地方,在午门看乌鸦飞过时投下的暗影,在未名湖的边上见落叶潇湘,在东交民巷的老使馆边上喝老酸,去地坛公园愣愣地看着几只鸳鸯游来游去……他的新鞋每天都落满了灰土,一,又是油光锃亮的模样。但他看着新鞋,就会加倍怀念他的旧鞋。那双旧鞋他已经穿了十五六年,鞋面上的褶皱每一都贴合着他的脚,仿佛就是他老了之后会长出的那层满是故事的。丢了它,就像把未来的自己丢了似的不带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