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哥。”她压低声音。
到晚饭时,婉风和顾义仁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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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是婉风。
在这场谈话之前,沈奚还在猜测,傅侗文和婉风他们要说的是风雅笔墨。未料,却也是询问两人的课业。一问一答,两人很有规矩,沈奚也渐渐听出了一些背后的故事。
婉风倒不意外,笑地从她手里接过那碗,轻声埋怨:“看来这好东西,你也只舍得拿来给三爷吃了。”
同在屋檐下这些年,三人都习惯在晚饭时说闲话,今夜却是个例外,只有碗筷碰撞的轻响,都满腹心事,又佯装全然无事。婉风和她关系再要好,说过好多私密话,只是从未提过为何会来照顾她。沈奚也是如此,一是命攸关,二是怕连累傅侗文。
顾义仁和婉风对视,笑了。
沈奚自然猜顾义仁也是庚子赔款留学生中的一员,而婉风作风洋派,更像是家
“我出去,搬一把椅子来。”她终于拿定主意。
说起这个奖学金的来历,顾义仁曾唏嘘感慨过。八国联军烧杀掠夺,到最后却要中国赔钱,当时的驻美公使游说各国,要回了一些赔款。美国指定退还款要用在留美学生的上,才有了这个奖学金,建了清华学堂,送出了公派的留学生。
垫上布,端着碗,她一小步一小步挪着,上了二楼。
沈奚没再耽搁,去厨房找到那包藏好的桂圆干,又找到鸡,按照记忆里的法子来烧桂圆。锅子烧上水了,她频频看客厅里的钟,心神在火上,又不在火上,险险将桂圆烧干了。忙活着将烧桂圆倒入碗里,再看落地大钟,离九点还有两分钟。
到八点半,她将手中的笔记翻了又翻,心绪难宁。
傅侗文目光一偏,看那水面上浮着的花:“只烧了这一碗?”
顾义仁说这些时,神色复杂,又是为苦读的学子庆幸,又是为曾蒙难的家国悲哀。
沈奚摸不清形势,没说话,跟着进了房。
九点是个不尴不尬的时间,平日他们都还没睡。若是被婉风和顾义仁撞上了,怕会误了傅侗文的事。她想到厨房的柜子里有一包桂圆干,平日舍不得吃,想在考试前用来补神,可一想到傅侗文不远万里乘船到这里,就觉得理应给他用。
沈奚仍在犹豫,可大家都等着她,也不好多扭,还是坐了。
书房内,不止有婉风,还有顾义仁。顾义仁像个晚辈似的,没了平日嬉笑,规规矩矩立在傅侗文跟前。烧桂圆的味很快弥漫开,婉风将碗放到桌上:“这是沈奚私藏的,平日不让我们碰,说是用来大考吊神气。”
到门外,意外没人守着。
这几年来美国的留洋学生,大多是考取庚子赔款奖学金,绝少分才是家中资助。
除了傅侗文占着的,一人一个,刚好少了一把。婉风和顾义仁自然不敢坐床,自顾自坐下,佯装无事。沈奚本就因为忽然多出两个人,局促不安,此时面对没有椅子的情况,更是纠结了,她踌躇着,是否要和婉风拼坐在一起,又怕对傅侗文显得不尊重。
只是挨着边沿,不愿坐实。
傅侗文不甚在意,指那张铜床:“坐床上。”
傅侗文没否认。
正好,也是去寻他的借口。
傅侗文沉片刻,从容地将碗端起来:“你们三个,都坐。”
那两人没客气,答应着,将屋子里的椅子搬过来。
门被打开。
沈奚惭愧:“我不晓得,他们两个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