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见到傅三爷那一眼，陆参谋官打的腹稿全都作废了，反倒和二爷谈起了民生。

陆参谋官接过信封，手都冷了。

“宋先生家境贫寒，可当袁世凯派人送给他一本空白支票，保证永不退票，却被他拒绝。先生之志，在家国！我辈当效仿之！”

是上月初八。

他在书房用了半盏茶，傅二爷来了。

傅侗文让仆从将人送走，将陆参谋官送到府门外，傅侗文边始终伺候的那位医生追出来，从怀里摸出个信封，递给这位参谋官：“三爷嘱咐，参谋官上月初八在八大胡同想是没玩痛快，这里有张支票，够参谋官在那儿住上半年的。”

对于这位赫赫有名的傅三爷，陆参谋官曾有幸在八大胡同见过。

陆参谋官不敢再耽搁，匆匆告辞。

又有一批新的留学生被送到这里，大家也会说起国内形势，会讲到宋先生遇刺。

彼时三爷为捧人，包了半个场子，翘着个二郎，穿着立领衬衫，甲敞着，偏过去和边人低语。那天他只见着傅侗文的侧脸，透着一种消沉的风。都说他待风尘女子也是彬彬有礼，在一桩桩香艳传闻中，虽是负心郎，薄情却又不寡义，但凡女子提到他，尽是好话，竟无半句恶语。

沈奚听着，猜想，自己父兄当年是否也是如此，才落得最后的下场。

傅侗文始终冷眼听着，一声也不言语。

最上那封，恰好是美国来的。

傅侗文不答，算是默认。

二爷怔了一怔。

傅侗文直截了当地告诉他：“警卫军的参谋官要见你。”

“是。”下人离去。

傅侗文指八仙桌旁的凳子：“坐，我陪你一见。”

傅侗文笑笑，对外吩咐：“带客人来。”

人走干净了，傅侗文无端记起美国的信和包裹，他找到一把军用匕首，割开包裹，拿出来厚厚一摞报纸和报告，又将上的甲解开，松了口气。

傅侗文拿着那名片，沉片刻：“唤二爷来。”

可如今大总统手握重兵，谁又能奈他何？

和和气气，仿佛老友重逢。

此时沈奚已经选读了外科，除了给傅侗文写信的时间，不舍昼夜苦读

“是，三爷。”

第二年课业结束，公寓热闹了不少。

再掏枪送人上路。明目张胆，手段毒辣，单去年就杀了不少爱国志士。

当然，那是风月场上的三爷，不是这里的。

这些人聚在一，常彻夜畅谈。

名片没递到二爷院子，反倒被下人先一步送到了傅侗文的书房。

“对！如先生所说，‘死无惧，志不可夺’！”

他以为要见的是二爷，却不料，自己进的是傅三爷的书房。

上回楼里往来恩客无数，傅侗文是如何晓得，在那夜他曾出现过？这一念间，陆参谋官已经明白，日后傅家的人，万万碰不得。

还没来得及仔细翻看，仆从又抱着一摞书信进来，放到书桌上。

****

二爷怕连累他：“还是在前堂见吧。”

谁都晓得，三爷为人世，绝非君子。

有泫然泪下者，也有义愤填膺者。

期间，医生进来，为他送了药片和水，他吞了药，撂下白瓷杯的手势有些重。陆参谋官听得心里咯噔一下，像得了令，忙不迭推开椅子：“和二爷太投脾气，话密了。时辰不早，我也要去办公了。”

不大会儿，陆参谋官进来了。

si  m  i  s  h  u  wu.  c  o  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