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奚猜到,顾义仁想说的应该是自己比傅四爷还要学得快?
一封信写到天将亮,郑重折叠好入信封。
十二月二十三日
沈奚摸摸额,对婉风糊解释:“写一封信耗心神,丢了可惜。”
这次的信很厚,里边有她收集的三份报纸、和。这是她选的一门政治系课程的老教授推荐的报纸。今年恰逢美国大选年,那位老教授对这门课程的要求就是让他们紧跟大选,报纸摘要和报告。她选这门课程就是因为傅侗文,作业也了两份,一份交上去,一份留下来送给他。
学着傅侗文的习惯,在信尾写下:
信照旧被封好,寄了出去。
可是婉风在这里生活了三年,早已将庆祝耶稣诞节作为了习惯。
这个节日沈奚也曾听同学说过,但并不太放在心上,毕竟这是当地人的节日。而且据婉风所说,傅侗文因为猜到这里的基督家庭都十分热情,会响应号召招待从中国去的留学生,所以特地嘱咐了他们两人,让沈奚尽量避开这些。安心读书,静心读书。
这个航路看上去完全是和两人不相干的闲话,可在沈奚心里,似乎任何能和“英国”、“美国”有关的,都像是和他们两个有关系。
这期间她从一个完全跟不上的学生,到已经开始听得懂教授在讲些什么,总算是喜事一桩。就连仅用一年读完硕士的顾义仁也惊叹她的聪慧:“你比你的……”顾义仁的话再次被婉风打断,两个人都是抱歉地对她笑。
翌日,她把信交给婉风时,反复确认这封信是否真的会寄出去。婉风连连保证,她绝没有收到过任何“吩咐”,阻止沈奚和傅家通信,说完还笑着用信敲她的:“早说了,海上变数大,书信这种东西你要随缘。”
到了家里,两人嬉笑着拆开盒子,是两份致的月份牌。
沈奚
到了十二月也没有任何回音。
总不能到了她读完医,还寄不到吧?
“好了,我保证这信能到傅家。还有一桩要紧的事,明天是耶稣诞节,我带你去我的老师家客。”婉风神秘地对她笑笑。
沈奚晚上也无事,跟她赴了晚宴,宴后倒是有趣,主人搬出一筐收到的节日赠礼,一一拆开。临行前,招待的主人也给沈奚和婉风备了礼,幸好婉风早有准备,替她备了回礼。
可过了一日她后悔了。她是因家中落,几岁就从广东被送到了乡下老宅,才会对这些感到新鲜。可傅侗文何许人也,怎会不认识这个。
沈奚倒是很会宽自己,只是可惜了十三张信纸的内容。
婉风给了她钢笔和墨水。
沈奚将信纸铺在桌上,握着钢笔的手悬在纸上良久,适应着这个笔的手感,也在心底拼凑要给他说的话,斟酌半个时辰,落笔记下的却是琐碎的事。她想这里是美国,他先前是在英国,那么多写一些经历他也不会觉得烦闷,毕竟从未来过,总会有新鲜感。于是越写越有了力气,甚至连人生中见到的第一块巧克力的形状都给他画在了信的结尾。顺便标注:苦中带涩,涩中有甜。
沈奚翻看着,婉风竟然探手,从她的棉被下掏出了一个被
的。”
钢笔才刚放下,她再提笔补了几句,大意是告诉他,在自己到这里没有多久,有一艘很有名的船叫Titanic沉没了。它是从英国出发的,目的地是美国。
这一晚,她又在灯下写了封信给傅侗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