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是无心的一问,没想到他爹的脸腾地一下就红了,支吾了半天才回答说,“这,这鱼鳔太大,没有用。”
“知爹累刚才还不下来?把篮子给你娘送过去就行了,爹这肉太,你不动。”李成奎在小儿子的脸上了两把,放他进院去玩。
李成奎左顾右盼,不知怎么回答小儿子的问题,十多斤的大鱼鱼鳔比小孩手腕子还让他怎么用?他也不是驴!支吾了一会儿,李成奎有了办法,冲着厨房高声喊,“孩儿他娘,东西炸好了没有?端点儿出来给他们吃吧!”
李怀熙没有得到答案就被他娘扯走了,他现在的童音脆生生的,他娘在厨房里清楚的听到了爷俩的对话,恨得牙发。新炸的年糕还有些,李怀熙刚想说话嘴就被他娘住了,得他溜半天,很识相的闭嘴不问了。
“太大的没用?”李怀熙疑惑了,看看他爹的大红脸觉得很可疑,于是刨问底的接着问,“那原来那些有什么用?”
他娘正跪在床上往新糊的窗纸上贴窗花,屋里炭火太热了,他娘把窗支起一扇来,隔着窗叫李怀熙,“怀熙啊,把你爹叫进来,让他把水缸里的那条鱼杀了,看看哥哥们贴完对联没有,贴完了把他们也叫进来,一会儿娘给你们炸好吃的。”
人家老秀才招你了?说话也没个轻重。爹可告诉你,不能有了一点本事就瞧不起人,知吗?而且要尊老,否则出去会被人瞧不起的。”
李怀熙递给他爹一个水瓢,他爹心领神会,直夸自家三儿聪明。舀干净了水,大鱼也就没什么蹦了,李成奎一弯腰把大鱼拎出了水面,离了水的鱼被放在一个大陶盆里嘴一张一合的苟延残,李成奎用杀猪刀在鱼腹上划开了一,白花花的脂肪先了出来,大鱼猛地一阵抽搐,过一会儿鱼血才冒了出来。
李怀熙拎着篮子进了院子,正屋里香烟缭绕,那里摆了供桌,是孝敬祖先和各路诸神的,前一天从城里买的花哨点心现在都摆在那里。
这不能怪他糊弄孩子,转移话题,鱼鳔是媳妇让用的,村里的稳婆来喝喜酒的时候说他新娶的媳妇还有些单薄,不适合立即怀孕,当时稳婆提供了两种方案避孕,一是吃药,二就是用鱼鳔,吃药是女方吃药,媳妇不愿意,鱼鳔虽然腥气了一些,可是没有副作用,所以家里大小合适的鱼鳔就都被留了起来。谁也没想过这些小事什么时候入了小儿子的眼,李成奎觉得最好这问题小儿子能在吃东西的时候忘了,实在忘不掉就去问他娘好了,他是真不知怎么回答了。
三个小子围在水缸边,看他们爹一个人和水缸里十几斤重的大鱼奋战,大鱼在水里很有力气,而且不留手,李虎提议把水缸放倒,考虑到室外滴水成冰的温度,李成奎否决了这个提议。
他娘被他噎了一下刚想骂他懒,结果看看李成奎真的领着两个儿子进来了,只得悻悻的住了嘴。
“知了爹,爹你累不累?我给你肩膀?”李怀熙吐了吐,赶紧将功补过。
李怀熙不紧不慢的放下篮子,扭对他娘说,“您那个大嗓门谁听不见啊,我爹帮忙贴完了春联就进来了。”
李怀熙报了仇很高兴,蹲在一边看他爹收拾鱼,看了一会儿觉得奇怪,于是很天真的问,“爹,这鱼鳔您怎么不往外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