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珣顿了脚步，放低肩从背包里拿出一卷白线，敛了神色正要朝那丛草走，霍星叶闪到他前，手背在背后拦住了他。

“不是蒜苗，”楚珣蹙着眉摆开她的手，“野韭菜。”

傻眼不要紧。

霍星叶皱了皱秀气的眉，一本正经脸强调：“可同时！同时！说明我们多默契！”

霍星叶又看了两眼，分外赞同地点：“是不是野韭菜我不知，我只知你是我的菜。”

“你博学多才可以猜猜——”霍星叶仰面撞进他满目的清冷，脸上放肆霎时敛净。

整整一个寒假，她在学校堵，在研究院堵，在菜市场堵，甚至在那老和老伴广场舞的广场堵。堵不说，还要一边给历史教授讲近现代史，从鸦片战争到土地改革，储备丰富、绘声绘色、兼施……最后那教授没办法，自认教学事故，到教务取卷子重新批，纠正了大多数人的分数。

楚珣：“……”

楚珣朝左走，她走到左边挡住，楚珣朝右走，她走到右边挡住……楚珣忍无可忍，垂眸睨着她刚刚掠过绿草差点踩下去的脚，眉眼落满冰霜：“你到底想什么？”

霍星叶是个聪明人，聪明到楚珣觉得她读出了自己这话不单单指现在，还指她一整天底图都没勾到一半的画稿，东一下西一下的叽叽喳喳，层出不穷的好奇心和全以调戏他收尾的无聊对话。

霍星叶在速写本上飞快画下那一丛花的形，边画边说：“嗯，它以后就是我最喜欢的花了。”

“这路边竟然有蒜苗，”霍星叶发现新大陆，扯了扯楚珣的袖子，“你说是杨姨种的吗？”

也是个率人，率到——控制合格率，期末成绩excel随机给分。那时候霍星叶正在准备加州艺术学院一个两年的交换项目，对GPA有要求，一看到自己的六十分的近现代史，瞬间傻眼了。

楚珣采标本走走停停，霍星叶也跟着走走停停。

“……”楚珣睨一眼她手下活灵活现的简笔花，默默加快步伐。霍星叶眼睛在本子上，脚下却快步跟了上去。

好几次霍星叶才搭好画架，楚珣采完自己想采的植株去下一个地方，霍星叶就一手捞着画架一手拎水桶，跌跌撞撞跟着跑。

霍星叶原本想把折纸桃心强行又温柔地到他手里，可手伸一半，好似在寒冬腊月天玩雪，雪没碰到，凉气

楚珣没有问为什么，霍星叶小碎步跟在他后，自顾自地解释：“因为刚刚我们同时看到的它。”

“那粉色的一大丛是芍药还是月季啊，和海尔兄弟一样像，我从来没分清楚过。”

霍星叶也确实懂了，懂得白皙细腻的脖颈都染一层淡淡的粉。

她着角红着脸，小心翼翼又有点正经地指：“我想摸摸你的手，可不可以？”

其他人骂“多事婊”“学渣装学霸”霍星叶不着，反正她拿到了机票，飞去了自己想去的地方……

等两人回到早上经过的小平台，繁盛的牵牛花已经凋完了。得了大地方的绿草支纤细，着花缺的叶子躲在树乘凉，风来时，它们三三两两凑在一起说话。

楚珣瞥一眼，淡淡：“蔷薇。”

又走两步。

楚珣“嗯”一声：“在路前，又不瞎。”

楚珣瞥一眼女子满眸璨光，微笑：“神经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