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所当然的事情让苏明德完全没有意识到苏秀之对于唤他叔叔这件事上，有多么伤害到苏秀之的英雄心。

呼哧呼哧地着气，瞪着苏明德，却对苏闻之：“不必你来替我！愿赌服输。”

胆敢于他课上与人打赌，无视师之威严！便要罚一罚。

苏秀之着拳，发誓以后见到苏明德都要绕走。

苏秀之唰地站起，拳得死紧，闭着眼涨红了脸，大吼：“小叔叔！行了吧！”

房间里漏滴下的水无声，慢慢浸到了酉时二刻。

他仅止于香一事上七窍全通，而人情世故他却是丝毫不知。

“苏闻之！”

他轻轻地掀开眼，当瞧见苏秀之郁郁之态，暗叹与当年的惠父如出一辙。不愧为父子。

一点微光点燃了香烛，昏黄的烛光一瞬驱散黑暗。来回三个侍女各自忙着手里的活计，一个收拾着房里杂物，一个替换房间里的香，一个则在替苏明德换理衣服。

苏秀之趴在书桌上不肯理睬他，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输给小他两岁的苏明德。他觉得很不光彩，很丢人。

苏明德眯着眼笑，“那以后看见我都要叫叔叔哦。乖侄子，叔叔走了。”扬扬手，回学着大人大步走，到得窗边又呼哧呼哧地爬过去。

十二岁的少年，面子比天大，义气比海深，崇尚话本里的英雄。而英雄，从不违背承诺。

所以，苏秀之宁愿躲着苏明德也不要违背自己的诺言。

“乖侄子？乖侄子~~~”

而苏闻之在一旁察颜观色，见兄长仍郁郁不平的样子，便暗暗在心中下了一个决定。

是。

这三个侍女自幼服侍苏明德，那最大的名为迦南也不过比苏明德大两岁。而另外两个则是一对双胞胎姐妹，分别名为金银、金颜。

然而苏闻之的义气、苏秀之的骄傲，两人的矛盾挣扎苏明德是完全不知的。

苏明德撇着嘴，“你要耍赖？你可输了。”

苏明德蹦着跑到苏秀之的后，伸出食指戳他的后背，“乖侄子，叔叔要走啦。你要送叔叔，这是礼仪知吗？”

但，世上的天才都如是。

“苏秀之、苏闻之，你二人将沉水香品类、炮制、气韵、特点、形状以及典故抄习一遍，明日上交。”

苏秀之撇着嘴坐回原位，心底里气愤不已。只发誓以后都不要见到讨人厌的苏明德。

他只知输了便要认罚，而且苏秀之就是他的侄子。叫他叔叔本该如此，并无甚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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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叔叔。”苏闻之大叫，“我、我替大哥――”

用笨得可笑的方式来坚持守着微小的承诺，只有对未来抱持着热烈期盼的少年才有的情，天真热烈灿烂如夏花。

苏秀之一动也不动，就是不肯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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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抵上天给了他于香上的七窍全通，却只开了其余事上的六窍。

两人表情变化如何，旁人尚且观得出一二，何况于观人一事上颇为通的望岳？

至于苏闻之......望岳也只能叹一声：只恐情深不寿，端看他造化。

扬着下巴，蔑视着苏明德，用虚弱的高傲来维持自己的骄傲。一个十二岁的少年，把面子看得比天大。

望岳轻哼一声，无视二人痛苦形状。

二人闻言，顿时惨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