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贵妃气得脸红脖子，顺手捞过边一件永乐时期的梅瓶往地上狠狠一掷，登时将那雪白莹的瓷摔了个稀巴烂。

她原想再砸几件，或者干脆找几个看不过眼的人抽打一顿愤。可奈何急火攻心，方才隐隐牵出的旧疾此刻已经发作得厉害。她痛苦地捂着腔的位置，心有不甘地靠坐回了榻上。

☆、第十章暗汹涌时（中）

呵，那个孽种居然还会武功，藏得可真够深哪！真是什么样的贱货生什么样的贱种，跟他娘一样会藏！这次逃过了又如何，下一次定叫你死无全尸，不得善终！让你下地府好好陪那个贱人去吧！

她的心里，如今正烧着一团火。

“贞儿，贞儿……”殿外忽然传来了一个中年男子的亲昵呼唤。

“娘娘明鉴！那人当时边跟的都是些一等一的尖高手，本来想用人数取胜，抓着个隙把他给一刀结果了。但是谁想……他平时看着柔柔弱弱的，居然也是有武功的，而且招式奇快又诡异，甚至让人看不出来深浅……若非力不支，恐怕……”他惊觉自己说了些火上浇油的话，连忙截住话。

她心里这样咒骂着，眼里迸出阴狠毒辣的寒光。虽然剧烈的疼痛揪得她面容扭曲，但她的嘴角竟然渐渐现出一丝冷笑，残忍而嗜血，像是坟墓里爬出的不甘超生的厉鬼，浑都透着一子森然的阴气。

“是是是，”梁芳磕如捣蒜，“当……当时，小的逃出来以后是要去追来着。但是那个人动作快得很，当场就点止了血，又是放了烟幕弹遁走，所以本没有留下血迹一类的线索可供追查。而且……当时爝火骑已经先一步开始搜寻，小的唯恐再次撞见会吃亏，一时又集不齐那么多锐，故而当时不敢过多的逗留。可能……可能就因此让他们得了先机，把人给救走了。”

那是一件甜白釉薄胎暗花瓷，是同类釉色中最为珍贵的品种。

万贵妃却已然听出了些味儿来，气得口剧烈起伏。她不顾肝传来的揪心疼痛，扭曲着面容嘶吼：“恐怕你们连他的一发都伤不了，是不是？！真是一群废物！都这么久了，居然连人家的底细都没有摸清楚，本要你们何用？！”

“！”万贵妃越听越气恼，眼睛直往外火，借着气劲儿从榻上冲下来，狠狠地给了两个太监每人一脚。

生理上的煎熬让她心中的妒恨更盛。她的脸上已经几乎没有血色，大颗大颗的汗珠自额际落下来，弄花了她的妆，隐现出松弛黝黑的肤。

“娘娘息怒，千万保重……”

虽然转换之快让人不由怀疑，但那份柔和确实没有掺多少假，竟像是真心而发。

“少废话！给本接着说！”

听得这个声音，万贵妃面上的表情猛然一顿。她敛了敛心神，刚才的扭曲与狰狞瞬间如水般退去，眼底逐渐涌上的温柔之色取代了先前的阴鸷与森冷。

两人吃痛却不敢吭声，知此时的万贵妃已是怒极，说不得下一刻连他们这么多年来的苦劳都不念，直接把他们宰了愤。

于是，二人很知趣地告了退，连带爬逃也似的消失在了万贵妃的视线里。

她转见来人已至殿口，便挣扎

什么不再增派人手去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