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我七岁的时候,我成为了别人的弟弟。我的哥哥和现在完全像是两个不同的人。而我却知,无论过了多久,无论他怎么向母亲承诺要补偿早年的不懂事,无论他怎么为人所信赖依靠,他所表现出来的温和柔顺,都是他的,这层已经和他的骨血相连,入了他的。但他心间沉睡的沙漠,只要我愿意,我轻易就能见到。
那个时候,哥哥终于说了我听见的第二句话,他带着久未说话者的生涩与嘶
第一次见面时候,哥哥对我说的话,我没想到,后来会成为很长一段时间内他唯一说过的话。
我看着母亲往回于收银台之间,拿出□□递给收银台穿着简易西装的女人。那女人用覆盖着鲜红色的细长手指夹起那张卡,在刷卡机上一划,母亲跟着输入密码,接着,传来交易成功的轻快提示音。母亲又春风满面地回到我们所在的衣服堆里,将收据递给等在一旁的营业员,一手我的哥哥,一手牵着我,后跟着帮她苦力的职员,轻飘飘地奔向下一个目的地。
他不开口,我当然不会叫他。那一眼之后,我也没有看他,我只是打开了电视机默默看着电视,随意调了几个台,居然都是地震报。我切到一电视剧之后,就不再换台。
哥哥特别的份使得母亲不废多大力气就为他入了口,成为了我未来的同班同学。之后,母亲带着我们置办起衣服来。她领着我们两个小孩子和她手下的一位职员在商场来回扫,无论哪个柜台的营业员都会极为默契地表示对我和哥哥的喜爱与恭维。母亲笑容满面,乐此不疲地带我们试穿营业员挑选的每一件衣服。
而我和我的哥哥就这样相互无视着,本该是年龄相近相亲相爱的两兄弟,却比陌生人之间更为冷漠。
我们相识之初,谁也不曾搭理谁。唯一固定的见面时间是吃饭,母亲对着我们自言自语,我和哥哥各自沉默吃着自己面前的饭菜。除此之外,哥哥总是呆在他的房间里。每次他从房间出来,都紧皱着眉,面色惨黄。然而他只是在房间里睡觉而已。侧躺在床上,不盖被子也不脱衣服,就那么一动不动,可以从日出直到日落。那时母亲私下告诉我的,她一直在关注哥哥的情况。她将这些事告诉我,好像我能想出什么解决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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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以后我才知,母亲收养他,是为了找个人陪着我长大。母亲收养我的哥哥,不是看他有多孤苦无依,而是为了我。而我的哥哥,在当时,本不在乎一个死人。
我自然不会有那个兴趣关心哥哥的状态,但是母亲不同。母亲常常和哥哥说话,闲话家常,没事找事。她和哥哥交谈的声音柔婉动听,是绝不致人烦躁的那种,而哥哥只是应承地点。每当这个时候,她的目光里都写满了忧愁。母亲的努力令人感动,而这些努力施加在哥哥上,对方对此只是毫无反应。
上,摆成了人的模样。而他的灵魂,早已风干成了一片荒芜的沙漠。我从他上,看到了毁灭和死亡。
楚宁睿,他突然出声叫我,我知你,在火车上,沈姨给我看你的照片,为我介绍你。我没有兄弟姐妹,也不会当人的哥哥,但是以后我都会陪着你。我看着他对我说出这些话,他的表情非常认真,空的眼里闪烁着微弱的孤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