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远远传来的喊声,蹲在假山石后面的小花妖紧张地挪了挪子,用力按着忽然就开出来的小白花。可白芷花却又偏偏与别的花不同,虽然单朵确实不起眼,但一开便是一簇,按下去这边就又冒出了那边,越着急就开得越多,眼见着几乎就热热闹闹地开满了一脑袋。
“要是这茶什么事都没有,就算殿下真信了,那也是疑神疑鬼自寻烦恼。可若是这茶里面真有什么不对劲的东西,殿下再不信,就难免有些自欺欺人了。”
“不瞒殿下,我还真是没能习惯。”
他的妖力原本是不至于这样控制不住的,可这些日子在这里吃得好住得好,又捡到了被奉为至宝的紫砂盆,力量增长得要比在山中风雨淋快得多。即使他努力按着先生教的去念书习字,也没能弄清楚除了本能外究竟要怎么控制这些力量——现在是深秋还好,等到了来年的花期,只怕就更要叫他痛了。
穆羡鱼忽然开口打断了他的话,微抿了望着那茶壶上袅袅升起的白烟,静默片刻才又轻轻摇了摇:“我还是不信,二哥他居然会对我有什么不利。”
听先生说,如果花开得止都止不住,那就说明是心动了……
忽然就想起了跑出来之前的情形,墨止的小心思瞬间烟消云散,只剩下了一片焦急慌张。掐着诀收了几次都没能收回去,听着招呼声越来越近,走投无路下也只能一扎回了盆里,徒劳地用叶子抱住了花,整株花都灰心地耷拉了下去。
既明闷声应了一句,把手里的茶勺扔进了壶中,拍拍手起了:“我出去找只鸡来,顺便看看小墨止跑到哪儿去了。殿下看着点儿茶壶,留神别扑出来,也别不留神就给喝下去……”
既明才走到后院,就一眼瞧见了那盆居然正热热闹闹开着花的小草。他记得这东西是墨止的宝贝,又是自家殿下允了人家搁在这儿的,自然也不好乱动。回估量了一回这园子与殿下书房的远近,又俯
穆羡鱼忽然坐正了子,将折扇不轻不重地敲在手心,眼中便带了些威胁的光芒。既明下意识打了个哆嗦,缩着脖子撇了撇嘴,便快步溜出了屋子,像模像样地张罗起来:“墨止——墨止,你跑哪儿去了……”
既明一时也有些拿不大准,却还是厚地安了自家殿下一句。穆羡鱼怔怔琢磨了片刻,忽然又忍不住掩着口重重打了个嚏,摇摇无奈笑:“若是再打上一个嚏,我就真得好好找一找,看是不是有什么人惦念我惦念得厉害了。”
“墨止——哟,这小东西怎么这时候开花了?”
找不着人了……”
“殿下什么时候不被惦记着了?要不然这茶饼是怎么来的,还有上次的那尊铜兽——”
“既明,我发觉自打出了,你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
不能这样——小哥哥闻不得花香,这样会叫小哥哥打嚏的!
“既明。”
单纯的小花妖红着脸眨了眨眼睛,想起小哥哥耐心又温柔的笑意,脸上就又多了些血色,脑袋上也扑突扑突地又冒出来了好几簇小白花。
既明用茶勺慢慢拨着壶中的茶叶,托着腮低声嘟囔了一句。穆羡鱼哑然轻笑,将子向后重重靠进椅子里,抬手遮住了眼睛:“没办法,我可能就是这么自欺欺人了——跟了我这么些年,你都还没能习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