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却显然没有心思关注这些――那个方才忽然冲出来救了他的少年正低着动也不动,怔怔望着地上的碎陶片,如果仔细看的话,隐约还能看得出那原本该是个还算美的陶盆。
既明还要再说话,就被一块绿豆糕结结实实地进了嘴里。望着前面浑若无事闲庭信步的自家殿下,只得伸长了脖子费力地把糕点尽数咽下,又往人家卖绿豆糕的摊子上搁了两个铜板,才快步追了上去:“殿――少爷,少爷,您等等我!”
“我要是等着你,你一追上来,就又要我回去了。”
直到他抬起,青年才终于看清了他的相貌。这是个极清秀的少年,一双眸子黑白分明,漉漉地带着些水色,分明已经委屈得一眨眼睛就要哭出来,却还是努力地绷着脸,背书一般认真:“先生说过,‘得多助,失寡助’。我想要得,所以要多帮助别人,不能要别人的报偿。”
si m i s h u wu. c o m
少年仿佛终于反应了过来,手忙脚乱地把那些碎陶片抱在了怀里,用力地摇了摇:“我不要银子……”
虽然不知他口中的“得”是指的什么,却也至少知“得多助”显然
“可是――”
我回去好不好?”
“少爷!”
青年轻笑一句,却还是转站定,耐心地等着他追上来。既明才跑了两步,目光却忽然惊恐地转向了他上方数尺的位置,焦急地高声:“少爷,快躲开!”
事发实在太过突然,街上的行人转眼间便围拢了过来,围着那一尊青铜兽首议论纷纷。既明见他没什么事,也终于松了口气,快步过去将人群劝散了,怒往街边那一座气派的归云阁望去:“还不快叫你们老板出来――若是不给个明白交代,休怪我们不留情面!”
归云阁是京城中最大的酒楼,雕梁画栋美气派,恨不得拿金子将整座酒楼都包上一遍,这青铜兽首显然就是由那檐松动落下来的。门口的伙计也被吓得不轻,跌跌撞撞地跑回去叫人,见着这两方大抵都是惹不起的大佛,路人也纷纷识相的陆续散去,街上转眼间竟清净了不少。
青年闻言微怔,下意识顺着他的目光抬望过去。还不待反应过来,忽然自斜里扑出了个白色的影,结结实实地撞在了他的口。
这陶盆原本是被那少年抱在怀里的,却因为着急将他撞开,在两个人一并跌倒的时候不慎摔碎在了地上。青年的心里止不住的生出了些歉意,半蹲着子耐心地帮他把碎陶片一块块拾起来,又轻轻放在了他手边:“对不住,是我害得你把盆打破了――我陪你银子好么?”
既明吓得肝胆俱裂,扑过去一把将青年扶了起来,手忙脚乱地查看着他有没有伤到什么地方。青年费了些力气才按着他冷静下来,也顾不上多解释,快步走到了那个仍半跪在地上的少年边上,俯轻轻扶了他的肩:“多谢你救我一命……伤到哪里没有,要不要紧?”
那影的力极大,他向后踉跄了两步,终于还是没能稳住形,被撞得生生跌坐在了地上。扑过来的人却也没能比他好到哪里去,收不住力地落在地,两人纠缠着一时起不得,忽然听得一声震耳聋的巨响,竟是一只青铜灌注的兽首挟着劲风,狠狠砸在了他方才站着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