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个衣裙翩翩的女子来过一次。天锦缎衣,宝石闪亮,每步生曲,只从山底走上来那一路就奏了无数神曲,更兼后十八只彩鸟舞动,将整座山都点亮了。
时常手牵手,在星汉中游走。注意到他手腕正中的位置,有块圆的痕迹,和盼晴背上的何其相似,问他怎么,他却什么都记不得。虽然他什么都记不得,却不妨碍他们相谈甚欢。
如果盼晴能够驾着那云朵,也可以如青文鸟一般来去自如,日行万里。她确实曾经学过踩着云朵,踩着红衣童子的云朵,与自己踩着竹叶过渭江,并无多大不同,只是,云朵踩上去弹弹,也不用担心下面有水,一个不小心会脚。
两千年里,蓝衣男子时时来竹屋中静坐,只看着一副二八少女画像出神,盼晴觉得他上有清冷的气息,似乎救她只是顺手,并没有想同她亲近,于是只敢远远望着。
他俩坐在星汉边,日出日落似乎在一瞬之间,九重天的盛景还没有观完,若是能给她机会,她想,再有十万年也是不够的,东西南北的云海她也只观了一个;用碧沉沉的翡翠琉璃片造就的,有几个合虚山高的南天门,她也只见过一次。
红衣童子曾经带着她,踩着五彩云,沿着星汉一路向西,跃过层层叠叠、鳞次栉比的天宝殿,琉璃瓦上的凤见着神仙来了,居然是能活过来绕着殿屋脊绕圈飞的;跃过水汽氤氲、云霞蒸腾的瑶池圣境,瑶池水里翻腾上来的水泡,竟然能绽开成一个个透明的小仙子,洒下点点星芒,而后落回瑶池中;还曾跃过十里桃花林,夭夭灼灼,满树似乎承载不起繁盛的花朵,竞相折腰。
她怯怯地立在云朵上停在南天门外,贼兮兮地探着,生怕里面那个天丁咔嚓一刀。没想到遥遥望到蓝衣男子驾着云立下来,那些天兵天将纷纷冲他低行礼。他一脸淡然,闲庭散步地走进去。
盼晴与童子面面相觑,他喃喃:“好面熟。”
所以两千年,和她在一起时间最长的便是无名的红衣童子。
她已经八千年没有见过他了,可那些日日夜夜是这样真切,他们在星汉里嬉戏畅泳、谈天说地;盼晴没了父母,他什么都记不得了。彼时,都是总角小儿;如今,盼晴在左右无人时学
青文鸟张开它硕大无朋的翅膀,扶摇直上,凌驾在青云之端,翅膀一次开合,就是一千里,从它利爪的隙,能看到或横或纵的江河湖海,或高或低的山川丘陵,都从脚下飞驰而过。
南天门口,两列望不到的天兵天将直排到里面去,遥遥不知多少里,上金刀闪耀,银盔闪闪,让人望而生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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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掉落地上,整天望着天上游走的白云发呆,心中念着当初学到的诀,分明看到那云彩在聚集,她的神力还在,可却不能将它们召到脚下,眼睁睁看着那些瑶池水化成的云雾聚了又散,而她只能在地上看了又看,她过不了那薄薄一层云海,上不了第一重天,于是天界就离她那么远。
她只和蓝衣男子在竹屋里坐了一个下午,低声叙了点什么,走后就没再来过。
盼晴在天上待了两千年,两千年的日子是那么长,然而在她的心里,却是转瞬即逝的事情。
那时候她看童子使云朵使得这样好,轮到自己却无能为力。
她的包袱里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