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原来，尘世的那场劫完了，而她的劫还远远未完。

他居然迟疑了。

他这言又止的，难不成，终于突破自我，要吐真情？

透不过气来，思绪被匕首的力震出极远。忽地想起，堂庭山里山灵秀木的清香，想起五百年前的

被看穿了吗？这就被看穿了吗？他什么时候看穿的？

星渊自上古时期便贵为天尊，也是四海八荒最后一条真龙，掌东南一方，本是声望极高的，到后来却没能守住本心，居然受到鲛人蛊惑，最终落到元神陨灭的地步，天界人人叹息，直说这是自作孽不可活。

不等她出声，子煦重又绕过缂丝屏风，立在她跟前，低打量，低低唤一声“盼晴”。

子煦的牙咬得“咯咯”作响，龙鳞匕抽出后又快速地一插，仍在右，将她猛地一震。

盼晴与他对立，方才羞涩的神色还僵在双颊，突然嗓子一甜，吐出一口血，溅在他赤色锦衣上，倒也不显色。

“嗯？”盼晴隔着一人的距离，听不真切，倒踮起脚来，仰面和他相对。见得剑眉紧蹙，怎么斗神表白是这样神色的，难是和自己一样，紧张？他可是活了十五万年的上神，居然还会紧张，莫不是，一次？这么一想，更乐得肝儿颤，绯红一张小脸直仰。

果然，“星渊天尊背弃天帝赐婚、私通东海鲛人、堕入心魔、惨败魔君苍籍之手，已是九重天的罪人，但他元神陨灭，无从追责，后的汉崖府自然尽数收没。现今幺公主已飞登上神，成为掌东南的帝姬，天帝将这集东南灵气的府邸赐予她。”

他终于迈开步子，却只绕到屏风后就止住不动。

后有响动，竹门被推开，盼晴警觉地趴在浴桶边缘，却见脱了战甲、满赤色霞云纹锦衣的子煦绕过屏风，定定立在跟前。一时脸上火烧，他今日怎么如此无礼。矮了矮，将肩膀都没在水下。“大人，有事吩咐盼晴？”

哎呀，盼晴这么一想，水里坐不住了，了个诀，一旁堆叠齐整的素白水绣衫就自己个儿绕上她的。仍然站在浴桶里，于是半浸在热水中，绣衫也淋淋的，终究比先前一丝/不/挂的好。

他的脸颊绷紧，而后阴冷的一声，“东海鲛人，永世罪族，不得上天。”一把龙鳞匕直插盼晴右。

“请在门外稍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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盼晴点，示意她走出屋外，待到竹门合上，她哧溜一下钻进浴桶，在桶底连游三圈，才钻出水面，靠在桶上，睐眼想方才仙侍的话语。她不说，其实盼晴也懂，那段历史，天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盼晴更是一张脸飞红，心说，虽早觉察出二人间的异样，可他是个行端坐正的上神；这五百年来，她虽时时觊觎他，但也是个很有节的小神，又提高音调一声，“请大人在门外稍候片刻。”

？

二十万年前，镇守东海的鲛人族不堪魔族侵扰，贪生怕死，所以节节败退，却归罪于得不到天界的有利援手，一怒之下与天界决裂，弃职责于不顾，留下一条魔界往天界畅通无阻的，企图举族迁往西海，幸而闻讯而来的天尊星渊率天兵扼杀魔界的扩张，并将背弃誓言的鲛人兵士全掩杀，剩余族也被押在东海水牢，永不得见天日。至此，已算圆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