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泽坐在护林员面前,将巾扯下:“我本来也是这样想的,但直到他的编辑发出讣告,我都不曾听他说过,他厌倦了这个世界。甚至……正如你当初所说,在他死去之前,我连他的本名都不知。”
护林员也大概感觉到他家庭很复杂,于是也没有太深究:“那你自己觉得最难的是什么?”
王泽看了护林员一眼,心想他大概也是犯困了:“你觉得他对我怎么样?”
王泽说:“酒店都是差不多这种设计,洗之前站远一点,每个都试一下就好了,很容易学会,你只是第一次看见罢了。”
他坐在沙发凳上,翻看王泽的本子,那么多封信,纸张从黄旧易碎,到雪白崭新,可以想象到这些信持续了好几年,一路陪伴着王泽的成长。
护林员说:“这对你来说不难。”
实际上即使是他病情不稳定的时候,护林员也为了他一再改变自己的原则。
他们虽然曾经一同生活过几个月,但当时的作家因为状态不好,深入的交谈自然不多。从这信里却能感受到作家见识不浅,想来在他生病之前,也是一个令人倾慕的男人。
向扭,扭到哪里的水温才比较合适,还有哪个银色瓶子装的是沐浴,哪个是洗发。护林员双手抱,上发梢上还不断地滴着水,他有些闷闷不乐地应着,完全没了往日在山里那目中无人的气势。
“你觉得怎么样?”
“我吗?”王泽在护林员边站直,“我倒是觉得能不讨厌自己,最难。”
王泽说:“我自己只不过是一穷二白的学生,要不是靠家里,饭都吃不上呢。”
他夏天时都直接在湖里冲洗,冬天就得咬着牙游冬泳,或者耐着子一壶一壶地煮热水,很多时候煮到第三壶,桶里的水都凉了。在这里的热水还能自己调节水温,倒是方便的。
护林员皱着眉说:“那你先给我说说,这城里还有什么特别难学会的?”
作家自然是一个有人格魅力的人。
他太过习惯于接受对方的好意,太过沉溺于向唯一的窗口发
“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会为无能为力而自我唾弃,不会因为过错反复懊恼,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想让自己起膛活下去,就是最难的了。”
护林员也是见过作家的亲笔书信的,但厚厚一本、密密麻麻都是作家娟秀字迹的书信集,他也羡慕起来了:“他很关心你。”
护林员舒舒服服地洗了个热水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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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你倒是靠家里,开着车来住豪华酒店了。
王泽也热气腾腾地洗好出来了,他只披着一件浴袍,双手正抓着巾干发,他看见护林员在看信,便大大咧咧地走过去,护林员一转,只闻到一与自己上一模一样的沐浴味。
王泽想了想:“学会赚钱吧。我有个同学,他的理想是不靠家里人帮助,也能买到一套房子。”
王泽弯下,他发梢上的水珠滴落在护林员手臂上,护林员有些晃神:“什么怎么样?”
人可能因为一时的慈悲,回信给予一个迷惘的小孩安,但却很难坚持好几年,甚至在说出自己的见解同时询问对方的想法,教授知识并且提供参考书籍。今天站在他边的王泽,绝对少不了作家的开解及循循教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