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知京城里还有多少诗无的眼线,暻洛置之死地而后生还敢堂而皇之地出现看守严密的废穆将军府、出现在现任摄政一职的沐恩小侯爷穆颜的旧居里。看暻洛这样子,他在穆将军府上住了不止十天半个月了,一点也不担心哪时候被人发现了去。
“是啊,烤红薯么,山珍海味吃成猪脑,连红薯都不识?”那人耸了耸肩膀,正儿八经地回答。
陆莫城有时候也怀疑自己,早知暻洛会变成这般模样,自己还会不会将他救下,小李子的死还有没有意义。
“生与死又与我何干?”暻洛笑,见陆莫城顿时暗了脸色,才连忙摆手讨饶,“我自然知来人是你才这样。”这些年他又重新武功又练起,不能说大为进,但比起心浮气躁的当年,要更扎实许多,也只好不差。这样的暻洛自然能从脚步声里分辨来者何人。
又落魄又狼狈,穿着不羁,形容憔悴,又胡子拉碴,细碎的额发遮住一双眼睛,整个人藏进夜色里,路人都瞧他不见。现在的这个人,哪有暻旻帝天下无双的容貌和锋利的眼神。暻洛大概已经死在那年的火中,关于“暻洛”的一切,每一丝每一毫都全然化为灰烬了。
“呵呵,我都放下了,你又何必替我纠结不清。”暻洛摸了摸脸颊上乱长的胡渣,也不理会陆莫城怒其不争,笑了笑然后自己也从火堆里刨出一个熟透了的红薯,晾了晾然后搁在手里捂着。
“都说人是生于忧患死于安乐,你也是日子太过闲适,疏于防范,我都推门而入了你还能这么悠闲地烤着红薯。得亏来人是我,若是换别的什么人进来,瞧你怎么办?”
si m i s h u wu. c o m
可现在的暻洛和六七年前最为意气风发的暻旻帝,又有哪点相似?
陆莫城将这不修边幅的男人唤作暻洛,与六七年前将暻国带入鼎盛的国君名讳一字不差,他拥国姓以暻,单名一个洛字。这个男人就是那个早在五年前本应该化成一焦骨葬与皇陵中的暻旻帝,现在却好整以暇地窝在废穆将军府里烤着红薯,生活悠然自得。
长出一口气,满是无奈。陆莫城还能说些什么,冲着暻洛磨了磨牙,将凉了些的红薯掰开,就着红肉的地方狠狠咬了一口,一口就是满当当的半个红薯,整个腮帮子鼓鼓,活像只偷食的仓鼠。
“你还有脸说?”陆莫城叉开坐着,将双肘支在膝盖上,托着另外半截红薯,一边认真扒一边一点一点地吃着,这红薯糖心瓤的,炭火煨出糖浆裹在上,好吃得不行。
陆莫城气绝,他哪是不晓得红薯,就只是觉得暻洛这样席地而坐烤食而啖与外街那些浪之人又有什么区别,哪料此人还堂而皇之地揶揄自己。只得恨恨地磨牙,咬牙切齿地挤出一句,“暻洛你可真够可以的啊!”
一边说着,暻洛一边扯了扯嘴角出似笑非笑的表情,他习惯地紧了紧连帽的斗篷,帽兜
“烤红薯?”陆莫城侧十分认真地盯着那人,上上下下一番审视。
辣的感传来,手得抓不住,手忙脚乱地抛了又接,一番折腾待热度稍退,低一看手上的东西,不由得翻了个白眼。
“嘴上说着要避人耳目少与我接,怎么就堂堂皇皇地从正门进出?”暻洛斜眼盯着陆莫城看,嘲笑一个不请自来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