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钺息很不习惯这样直戳戳地当面谈这种话。
王钺息又不说话了。
顾勤刷地一下拉开抽屉,顺手就把戒尺拿出来了,“啪”地一下拍在桌子上,训斥,“你的意思是,一拿到题目,立刻文思泉涌,倚千言了!”
顾勤却提高了声音,“但是,你也要明白,被欣赏就意味着严要求。”
顾勤没有任何的拖泥带水,“的确,我是很看重你的。”
顾勤倒是放缓了语气,“这就是我最担心的地方。考场作文讲不讲技巧,肯定讲。我带了你一个月,你可能都会觉得我太重技巧,我不敢说我有多特别,但是你自己想想,我讲的技巧都不仅仅是题这个层面的。你一方面不想把语文学成思想品德,投人所好;另一方面,写作的倾向和趋势却特别明显。这一段,写得又造作又浮夸。你要知,你的眼睛不是看在六个月或者三年后的中高考,而是你能想见的肯定充满辉煌的一辈子。再这样写下去,坏了风格,也移了情。别觉得我是危言耸听。”
顾勤从笔筒里抽了尺子,指着他第一段连着的三个排比句,“你这是什么样的写作姿态,就差在脑门上贴张纸跟阅卷老师说你看过希腊神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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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了。”王钺息终于开了他的金口,虽然说的还是口禅。
顾勤冷眼看着他将作文纸铺平收好又重新背上书包,才看了看表,“还有十四分钟,你来找我,肯定还有别的话想说。”
王钺息低下了,哪怕骄傲如他,跟顾勤打了一天的擂台,也不免会因为这种毫不设防的赞赏而有些羞涩。
顾勤这会儿却也不说了,“作文的病还多着呢,我都给你批出来了,未必完全正确,今晚拿去读了,等你真的有想法了,咱们再找机会说。”
王钺息是真委屈了,又不愿意和老师嘴,偏过了不说话。
对于自负文学天分的王钺息来说,这句话是伤及自尊心的重了,小家伙忍不住地辩了句,“我没这个意思。这一段,本没有花心思。”
王钺息有些意外,这篇作文,顾勤居然给了54分。他本以为顾勤绝对不喜欢他的写作风格呢。
顾勤本不在乎他的态度,立刻从手边的夹子里将王钺息的作文拿了出来,A4的方格纸,密密麻麻,一大片一大片,全是红笔勾画的痕迹。
顾勤知王钺息是有傲气的孩子,他今天能主动来找自己,已经很不容易了,至少,这个小孩比他想象的还要聪明,在他发现了老师明白他的意图见招拆招的时候,能很快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来,而不是一味地僵下去,就是绝对的孺子可教。因此他没有再问,反是将水杯放回了桌上,“你今天能亲自给我倒这杯水,无论是什么原因,我相信,你是明白了我的态度了。”
顾勤却压不给他自我陶醉的机会,直截了当地说,“你这篇作文,我不满意。”
王钺息又低下了。
王钺息这会儿倒是有些不好意思开口了,轻轻咬着。
他一次说了这么长一段话,倒是让王钺息真的愣住了,王钺息有一个意识间短暂的空白,然后再仔细咂摸他的话,虽然心里还是不服气,但也不得不承认还是有几分理。所以,他还是不说话。这也是优等生的脾气,反正不老师说错说对我总是不说的。
王钺息这会儿
笑了,轻轻抿了一口水,“我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