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料顾长明竟不为所动,直愣愣看着手中的镇妖令陷入沉思。
她闭上眼只静静感受着死亡的气息,往昔一幕幕场景走灯一样在脑海中闪过。
后来一切都顺利成章,坐上花轿嫁作人妇,陪他一起行善积德,一起慢慢变老。她可佑他一生平安喜乐却左右不了时间。
“唉,真可惜。只差最后一步我就成魔了。喂,你那两个徒弟的心我还没来得及挖出来品尝呢。”狐妖面带惋惜,挑衅意味地看一眼顾长明。
“呵呵,这我当然知。”她背靠着一棵柳树缓缓坐下。以前,在成魔和死之间她选了前者,不过因为她没有勇气赴死。现在呢?她扪心自问,杀的人太多了,吃的人心也快数不清了,终于要带着一累累血债魂飞魄散了。她等这一刻等的太久,此刻竟是满心的期待。
“杀你,脏了我的手。”苍岩如是说,手中力不增反减。
慌了心神,霎那间只听怀里织锦弱弱呼唤一声:“帝君大人。”他已回过神来双手快如闪电地扼住那狐妖细白的脖子,只要一用力堪堪可折断。与此同时那长笛掉落在地上化成一抔黄土。原是狐妖几可乱真的术法,苍岩不由暗自松了口气。
顾长明见机夺过狐妖手中镇妖令,下意识说了声:“破!”满山妖气立时散去。
何杜鹃啼不歇?艳红开尽如血。
“红袖。”彼时还不懂人情世故的狐妖转盼如波眼,聘婷似柳腰。一颦一笑都印在那位富家公子的心尖。他说:“你这么美,应该是仙女下凡吧。”
心上人离世的那天,她吃了第一颗人心,是他的心。“我要你的心只属于我。这样你就永远记得我了啊。”终于记起她原是个偏执的狐妖。
作者菌给苍岩了把龙渊剑,这个名字可不是我瞎扯的哦。
而后,一颗,再一颗,渐渐失去自控。她成不了仙,只有成魔。
犹记那年红袖摇曳逐风,垂玉腕,向柳丝断。
“在下张平远,苍州人士。敢问姑娘芳名?”满脸通红的书生在同伴的簇拥下终于上前问。
作者有话要说: 下面是科普时间:
“十三,再见。”
“你说,我满血腥,到了地府他还会认我吗?”红袖不回答他的话,嘴巴费力地一张一合诉出自己的担忧。
心地良善的人即使后来知晓了她狐妖的份也只是淡淡一笑,“我早知了。”
“成魔?你还差得远。”苍岩猛一松手,背过缓缓:“你被镇妖令的力量反噬,活不久了。一个时辰?或许更短。”
“下一世你别来找我了,我舍不得你平白浪费几百年去找一个不记得你的负心人。这一世我耽误你位列仙班,下一世我不想再拖着你。到那时,我会去找个寻常妇人过完一生。红袖,忘了我。”这是他对她说的最后的话。
“会。你还像以前那么美,他舍不得不认出你。”凤十三笑笑。
“平远啊。”红袖躺在地上,依稀看到锦衣少年打而来,意气风发,眼中全是她。红袖痴痴看着他,眼里装满柔情与依恋。气息渐趋微弱,下草地被血染得殷红。
“唉。”有人缓缓坐在她旁,脸上写满痛惜。“到来,又剩我一人。”凤十三落下一行清泪。“说了让你得干净些的。你何必自寻死路。你不是说你想成魔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