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沁顿了顿，低声，“当时先父母过世之前，惦记着香火无人承继。因与叔父、叔母一向交好，便过继了我来，继承十八房的香火。”

这话似乎是自言自语，又似乎是在问桂沁。听得善桐是一雾水，她圆睁双眼望着桂沁，可桂沁却一眼都不望向她，也不搭老太太的话。老太太又沉默了片刻，才，“你怎么入继进去的，说说看？”

老太太似乎也没有料到这个答案，她嗯了一声，略带诧异地，“老九房？这行事可有几分霸了啊？”

32、改口

善檀不禁就略带忧虑地看了祖母一眼，心中为小堂妹担忧起来：这话说错，倒是把场面说得尴尬了，祖母现在不说，没准私底下又要说三妞一顿……

善桐也不是全不知事的孩子了，怎么还这样贸然留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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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沁一直是迷迷噔噔没睡醒的样子，刚才耷拉着丹凤眼出神，更像是已经迷糊过去了。此时一掀眼，善桐才看出这少年眼底光四，哪里是快要睡着了，本神健旺得不得了。他欠了欠子，恭恭敬敬却又不卑不亢地，“回姨婆话，我本来是老九房的老四。”

老太太就看了张姑姑一眼，张姑姑立刻站起来，将仙鹤嘴烟袋递给善桐，自己退出了屋子。善檀也笑着站起来，将炕边自己的位置让给了桂沁。自己向善桐打了个询问的眼色，见善桐微微点，他心里有数了：这亲戚关系，恐怕还真不是随口乱攀的。

老九房的老四，那就是桂春的嫡亲弟弟了。可――善桐一边捶，一边打量桂沁的表情，桂沁却是一脸的平静如水，一反刚才的口若悬河，只是答了这话，便又垂目不语。

善桐猛地想起来，当时他自报家门时，并没有提到自己的出。和桂春的对话似乎也没有明确地叫过某哥某弟……她不由得

这话一出，屋里人倒都是一怔――老太太正和善檀对坐着唠嗑呢，张姑姑在一边伺候着烟袋。这本来是极居家极亲切的场面，桂沁送人进来，一时寒暄也不打紧，可要留下吃饭，不说别的，老太太先得灭了水烟袋，张姑姑也得多安排两个菜……

这都还是轻的，西北人好客，无非是折腾一点也不算什么。可桂沁又不是一个人来的，还有那样多的同伴，单他一个在这里吃饭，算什么意思？

却不想老太太一点恼意都没有，在最初的惊讶过后，俨然已经恢复了镇定，她不紧不慢地又出了一口烟，淡淡地问桂沁。“留下来吃一口，方便不方便？”

老太太许久都没有说话，两个孙儿孙女也都不曾开腔，桂沁更是一脸严肃，盘坐在炕边出神。屋内一时倒是静得不得了，过了一会，一袋烟完了，老太太徐徐地吐出最后一个烟圈，又用下巴点了点南窗，善桐便会意地搁了烟袋，开窗放了半屋子的烟气。又回拿起美人拳来给祖母捶着儿，老太太惬意地享受了一会，才半眯着眼睛问，“你原是哪房的儿子呀？”

桂沁本来正吃惊地望着善桐，好像还没回过神来，听老太太这么一问，他一下正了脸色，恭敬地，“回姨婆的话，方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