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还没答话,善桐却忍不住,“嬷嬷,可那两兄弟……看着都不大呀,我看哥哥也就是十三四岁的样子……弟弟更别说了,比大姐能差出三岁、四岁――”
王氏嗯了一声,虽然依旧愁眉不展,但脸上也有了些笑模样,她又沉了一会,才笑着问善桐,“对了,你今儿不是看到三四个年轻人进了村子――看着,都像是哪家的人啊?”
善桐点,“那倒是,都是凤眼呢。”
嬷嬷神色一窒,很快又笑起来,“不妨事,不妨事,女大三抱金砖嘛!”
善桐摇了摇,如实,“那三个来借粮的,不知是哪家哪的,不过来肯定不小,为首的那个穿的是貂仁大氅,神色也倨傲得很,听谈吐像是京中子弟。倒是后两个像是兄弟的,神色谈吐要亲切一些,我听口音,像是从西安城里出来的。”
“老太太也就是犯这个难了!眼看着甘肃路又坏,战事恐怕是要拖下去,大姑娘过年十七,要还说不上亲事那可就真耽误了。”嬷嬷也不禁皱起眉,又很快堆出笑容宽王氏,“不过您放心,老人家发了话,十有八九是想要一的,她肯出面,事情终究好办。家也是西北有数的人家,这七大姑八大姨的,多走动走动打听打听,合适的人家没准就出来了不是?”
不得善榴吃这份苦的,要多陪点……家里口又多。夫家自己殷实还好,要夫家穷些,日子就不好过了。”
善桐啊了一声,想到在冰面上闹出的热闹,一时倒有些担心起来,提心吊胆地问,“怎么,他们还要上门来啊?”
嬷嬷神色一动,忙追问,“这兄弟俩,是不是都生了一双凤眼哇?”
嬷嬷看了善桐一眼,见她似听非听,手里玩着个万花筒,便也压低了声音,“就是这话了,老人家心里也是有数的。大姑娘是第一个出嫁,这嫁妆怎么给,各房都盯着呢。尤其四房没有女娃子,更是忌讳得很。几次话里话外都是一个意思,女娃儿陪嫁还是不能太多……”
王氏目光闪动,出深思之色,却是半晌都没有说话,只笑,“是不是桂家的公子哥儿,就看明儿上门的时候是怎么说的了。”
嬷嬷顿时抚掌大笑,“太太――这可不就赶巧了?生了凤眼,西安口音,肯定是桂家子弟。能在西安居住的,不是老九房嫡亲的儿子,肯定也是近支子弟,您看看,这就叫千里良缘一线牵,这边才为亲事犯愁呢,那边可不就送上门来了?”
这一次是连王氏都被逗笑了。“傻孩子,你爹怎么说都是前线的粮,按辈分算更是长辈,人都到了杨家村,还能不拜我们这座山?你就等着吧,明儿或是一早或是下午,他们准来!”
没有分家就是这一点不好,除了长孙善檀的婚事理所应当是要大办的之外,其余几房的陪嫁聘礼该怎么给,里的讲究就多了。老人家一碗水要端平,也是无可奈何的事。王氏低了眉叹了口气,“只盼着能说一殷实简单的人家,我们自己私房多陪一点也没什么。就是今年局势吃紧,又是见功的时候,那些个有出息的儿郎都跟在父兄边熬资历分功劳呢,要过杨家村给我们相女婿是难了,可要是没有亲眼看一眼,我也不放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