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只有二姨娘,会在被主母数落之后,还故意站在门外等着自己,回来后还要一把拉过来验看过了再进门了。
母亲就从来没有这样,总是一视同仁。因为榆哥没在边长大,有时候竟还不懂榆哥的喜好,反而自己的一些小习惯小偏嗜母亲是记在心里的,那天吃饺子,自己爱吃什么馅儿的母亲一口说出,反倒还要去问榆哥……这些小事,梧哥也都是记在心里的。
王氏一边说,梧哥的心就一边往下沉。
这口气似乎是叹到了梧哥心里,叹出了他甚至是无穷无尽的委屈,他一下就红了眼,待要扑到王氏怀中哭泣,却又有些畏惧。还是王氏将他搂住,徐徐带进了怀里,这才将埋在王氏肩上,死死地咬着下呜咽了起来。
王氏似乎没有注意到梧哥的千回百转,只是自顾自地,“她也是关心太过,先知榆哥和柏哥去了还好,后来知你去了,越发着急得不行。急着要出去亲自把你给叫回来,虽然是一片关心,娘也不是不懂,只是我们毕竟是大人家,姨娘的没有抛面的理。我就说了她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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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知,这是出于好意,这是生母疼惜自己。可这疼惜虽然是好意,却还是疼得梧哥打从心底尴尬出来,疼得他好像被人打了几耳光,脸上是热辣辣的红,难堪不由得就形诸于外。
柏哥还好,毕竟只是堂亲。可榆哥和自己可是亲兄弟,二姨娘也把心偏得太明显了一点。
又温言宽了梧哥几句,见梧哥渐渐收泪,才绽出笑来,轻声,“好了,眼看着就快过年了,你爹要是回来,想必也就是这几天到家,你还不去温习功
从前在京城的时候,母亲也带着自己出门应酬,哪家的姨娘不是和大姨娘一样低眉顺眼,主母一声哼,就恨不得跪下来磕请罪?
梧哥心中一下就涌起了说不清不明的情绪,似乎有些气愤,却也似乎有说不清不明的松弛:以母亲的手段和份,要束生母自然是理所当然。虽说生母和自己怎么都更亲近些,但也实在是太上不得台盘了,有个人,也是好的……
“娘也知你不容易。要不是你这么懂事,原来也不想说……”王氏的语气依然是淡淡的,可这一份淡里,似乎又掩盖了无数的情绪。“可思前想后,还是告诉你知一声。免得你从别人那里听到,反而不好,你就埋在心底,也不必出来给姨娘知,否则又生事端。”
她又紧了紧怀抱,轻声,“好孩子,娘知你的苦。个人都有个人的不容易,人活世上谁不是这样?你别往心里去,很多事想太深又有什么用……”
王氏看在眼里,就停了话,静了半天,又慢慢地叹了口气。
大姨娘还好,她从小进了王家跟着王氏出嫁,行为举止深有法度,偶然有什么照顾不到的,嗣后自己明白过来,悄无声息就弥了儿。二姨娘却是小人家出,一洗不去的市井气息,随着梧哥成长,越发是得了意了,成日里飞扬跋扈的,连二老爷看不过眼都说过几次,王氏却还是看在梧哥面子上不和她计较。似今日这样明明白白地告诉梧哥自己数落了二姨娘,似乎还是有史以来的第一次。
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