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樱虽然穿得鼓鼓的,但显然要比兄弟姐妹们都弱一些,冻得是双颊通红,进了屋就一个劲儿地鼻水。善榴望向幺妹,不禁就是一笑,她亲昵地掏出手帕递给善樱,又,“说起这事儿,正想向祖母求个情儿呢,六妹年纪小,子骨又不大好。今年冬天就免了她的请安吧,等到开春了再带她过来――六妹,你自己和祖母说。”
果然,善樱又加了一句,“等到开春了,孙女儿再到祖屋来侍奉祖母。”
老太太嗯了一声,不由得就又看了善桐一眼。
老太太对善榴的态度就要缓和一些了,虽说还称不上和颜悦色,但已经没有那形于外的冷淡。“也难为你们日日早上都走过来,还好今年冬天算不上太冷,不然一进一出,这――六姑娘又要冻出病来了。”
善樱便听话地站起来,抖抖索索地抬起来望着老太太,声若蚊蚋,“孙女儿不好,冬日里恐怕不能时常过来请安。”
善桂一脸的自然,盘坐在炕上只顾着吃苹果。善桐却把苹果搁下,下了炕去,“我给您烟叶――”
她顿了顿,又望了善榴一眼,见善榴满面微笑,便又磕磕巴巴地,“请祖母无须惦记,孙女儿在家休养也是一样的……”
话到最后,已经带了的犹豫,显然对于这一句话是否能讨好到老太太,善樱并无丝毫把握。
她看了善桐一眼,又加了一句,“还想请祖母出面,为孙女儿请个师父,学习骑拳脚,强健……”
她又沉思起来,不知不觉间,就将水烟袋又抓了起来。
又过了几天,二房便换了善榴带着弟妹们来给老太太问安。
这番话说得断断续续,显然是在来前被姐姐教的。
15、无赖
她这一问,反而证实了这番话,的确出于善桐自己的机变。
老太太没来由地就有些忍俊不禁:三妞是真的大了,却又还稚气未脱。最难得心地纯善,倒是对庶妹颇多照顾,知自己一向对庶出、姨娘等不以为然,便挖空了心思,从骑入手来讨好自己。
“虽说娘这一向忙得厉害,”善榴已是换了一件朴素的青缎斗篷,看着半新不旧,倒像是居家常穿的。“但晨昏定省礼不可废,便叮嘱孙女儿日日里带着弟弟妹妹过来给祖母请安。”
西北生活不易,当然民风要比东南彪悍得多,从不以把女儿养成个小姐为荣,老太太年轻的时候为了打点生意,时常骑来往于杨家村与西安之间。对于孙子孙女学习骑,从来都是乐见其成。善桐才五岁就敢骑着小来回跑动,一直是老人家津津乐的话题。不过善榴年纪大了,善桃人不在边,善柳子不好。孙女辈里也就是善桐能够骑,这孩子拉着善樱来一学,一面
老太太不由得就对善榴生出了几分好奇:能把当时那个懵懵懂懂任憨的三妞,调教成这一朵苞待放的解语花,也的确是需要几分手段。
三妞就坐在妹妹边上,她生得高挑,虽然只是比六娘子大一两岁,看着倒是要比六娘子更老成得多了。虽然没有说话,但脸上的机灵劲儿倒是丝毫未减,桃花眼弯成了月牙儿,冲善樱一睐一睐的,似乎是无声地在提示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