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字字句句都充斥了怒火,而这怒火毕竟是苍白无力的,仅仅稍微一振,就又因为场合上的不合适而低沉了下去。
这话问得虽然平淡,但语气中深深的疲惫,却实在太超出他应有的年纪。大椿一时竟回答不上来,半晌才嗫嚅着,“姨娘就是那个子……”
梧哥又何尝不知自己亲生母亲是个什么子?他闭上眼搓了搓脸,又睁开眼疲惫地望着眼前的碟子,上下一动,便决然,“端回去吧!”
见梧哥还是不动,她便壮着胆子,将那一小碟黄瓜摆到了炕桌上,又从食盒里取了一双筷子出来,放到梧哥跟前,低声说。“三少爷,这碟黄瓜,得来不易呢,您在堂屋用饭,想必也没吃几筷子……”
大椿脸上喜色才动,梧哥又啪地一声,将筷子拍回了桌上,他轻声问,“一大早就不安生,从京城一路闹到西北,就是为了给我闹点蔬菜来吃?”
“说了多少次了,我好得很!只要姨娘不给我添乱,我就好得很!为了我想吃点子货,闹得一家子鸡犬不宁的,累得三妞被娘扇巴掌,我这还能吃得下去?一个姨娘的人,还要三妞小姑娘家家来和她说理,很有脸面?我是臊得差一点都没敢进屋去见娘,见三妞!”
。”
他翻下了床,撩起帘子往堂屋里看了看,见堂屋内并无人迹,而楠哥喃喃的读书声犹自未停。便回将门扉合拢,这才略微提高了声音。
大椿又是一抖,她轻轻地应了一声是,这才将食盒拎起,推开门出了屋子。
大椿想要说什么,可望着梧哥,居然不敢开口,只得抖抖索索地将这碟青葱翠绿的黄瓜又放回了食盒里。回要走时,梧哥又低声,“你站住!”
他在炕边坐下,又四张望了一番,最终目光落到书案角落,才找到了一本皱巴巴的――不由眉就是一
9、举措
时近就寝时分,榆哥是早早地上了床,在炕桌上搭起了积木,见到梧哥进来,他吃惊地抬起来,“三、三弟,怎么这么晚了还、还过来。”
“眼看着这事就被到老太太那里去了,”见大椿肩膀微颤,一句话都不敢多说,梧哥叹了口气,又放缓了语调。“平时听三妞说起来,老太太是最节俭的一个人。三妞去见她都不敢穿斗篷,我看她是特特地挑了一件棉斗篷上。这么奢侈浪费,传到老人家耳朵里,肯定又是一顿不是!更别说老太太边那个张姑姑,当着娘的面就敢教我们,连娘的面子都不给……”
梧哥神色一动,似乎被大椿说服,他慢慢地拿起了筷子。
梧哥心中就是有再多的烦心事,也要为榆哥的殷勤逗笑了。“我不喝茶,大――四哥也不必每次都给我让茶。”
他下床要给梧哥倒水,“来、来喝茶。”
他忧虑地摇了摇,一下抓住大椿的手,使劲握住了,看着大椿的眼睛吩咐。“要是明儿老太太派人来申斥姨娘,千万千万,不能回嘴!你告诉姨娘,她要是回一句嘴,就是往我心里插一把刀子。以后也千万不要这样挑三拣四的,多学学大姨娘,老老实实地过日子!就是我的福分了!”
梧哥在屋子里来回转了几圈,想了想,又披衣出门,敲门进了西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