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当用力的瞪大眼,反复告诉自己这只是幻觉,但却控制不住的在墓碑上寻找那些似曾相识的名字,他找到了丁,找到了猎狐的兄弟们,找到了赫尔塔的下们,找到了喜鹊小队的成员……这只是无数墓碑中很小很小的一分,绝大多数的墓碑属于陌生人,那些人在战争中死去,而杀人凶手却连他们的名字都不清楚。
“发发牢而已,别当真。”他笑着,“我好像有点太兴奋了。”
丁当摇摇,说没事,说我们走吧,去见阿刀。
“……你怎么来了?”阿刀虚弱的开口问,这回也不叫队长了,“是不是他们叫你来的?”
四目相对,那双无神的瞳孔里空无一物,然后鲜血便突然涌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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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刀的伤情已经脱离了危险期,被安置在一间武官宿舍,房门外有专人把守。周航将丁当送到房间外,并没有跟进去,而是留在外面等候。
然后丁当看见了自己。
他用手推了推丁当的肩膀,后者猛然浑一震,脸色苍白的向他看过去,眼神空的没有焦距。过了半晌,才渐渐恢复了神采。
“我们到了,丁当,丁当?”周航错愕的声音响起,“你怎么了?喂!”
“到了?”丁当喃喃,闭上眼用力搓了把脸,低声骂了句娘,然后抬起来,推开车门下车。
一块又一块的墓碑,从地下颤颤巍巍的升起,腐旧的带着黑色的泥土,书写着一个个已经被遗忘或永久铭记的名字……
“着副假惺惺的笑脸,说着连鬼都不信的假话,一边说我的朋友一边把朋友卖进坟墓,这样的事情见多了经历多了,你也会像我一样。”丁当的语气很随意,却隐隐着警告的意味,“他们的保证你一个字也不能相信,否则就等着在地狱里后悔……我宁可跟他们敌人,也不想有这样的朋友。”
……是兴奋的。
周航完全搞不懂丁当在想什么,干脆闭上嘴专心开车。在他的边,丁当支着望着窗外,路两旁的景色渐渐黯淡下来,一团有一团血色的污点在视线中蔓延,交汇,遮住了天空,将一切都染成血一般的深红。
丁当还是笑,反手合上
丁当推开房门,冲躺在床上睁眼望过来的阿刀笑了笑。
丁当笑着打断他,更正:“不是意见,是偏见,我对一切情报工作者都怀有偏见……被出卖过太多次,我实在很难再对他们产生好感。”
“你没事吧?”周航还有点担心,问。
墓碑沿着弯曲的路,在深红的世界里,无穷无尽的向前蔓延。
周航忍不住皱眉:“你这样说未免也太武断,不应该一竿子打死一群人。”
丁当哈哈大笑。
眼中淌着血泪,回过的丁当咧开嘴笑起来,嘲讽的,疯狂的,讥笑着站在这边的丁当,用口型对他――看着吧,这就是你的末路。
丁当无声瞪大了眼。
周航言又止。
他就在路上走着,穿着破破烂烂的作战服,靴面上全是泥灰,表情疲惫而麻木,像一失去了灵魂的行尸走肉,脚步沉缓,双目无神。深红色血从袖口里淌下来,在后拖出两条长长的血蛇,狰狞的扭曲着……寒意一寸寸从心底窜入后颈,直抵脑髓,丁当看着自己停下脚步,回望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