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凇又是只点。卡林格心里暗暗觉得有趣,这灵也太神奇了!写信和传讯的时候可谓妙语连珠,现在面对面说话,怎么连正眼看人都不敢了?
“你用魔像传话?”卡林格还是不信,于是再次向他确认,“是你用法术对某种媒介说话,然后由那个魔像传递出来吗?”
距离更近之后,卡林格把声音压低些,面带笑意地说:“雾凇阁下,很高兴能认识你。你看,之前我就说过我的建议了,我是来工作的,你也是忙于理这地方的麻烦事,所以咱们就合作一下嘛,好不好?”
“洛是谁?”卡林格问。
现在情况和想象中不一样……名叫雾凇的灵有礼貌,甚至有点怯生生的,本不像能说出“你老婆和你妈你三天三夜”这种话。
本来他都好了心理准备,从信件和通话来看,这法师显然极为暴躁,见面之后,自己肯定免不了被当面辱骂……他倒不介意被辱骂,甚至还有些好奇。
出一小截纤细的手臂,在林中幽蓝色的照明之下,显得肤格外苍白。
卡林格又向前靠近几步,从灵的肢动作看,他显然很想后退,大概又怕不礼貌,于是就有些僵地站在原地。
卡林格忽然想到一个可能:也许山里住了不止一位灵?黑树村的人也说了,他们很久以前也和山里的灵通过信,旧信与骂人信语气不同,字也不同。
“你是法师?”卡林格问。
灵小声说:“雾凇。”
卡林格故意复述灵的“好词好句”,灵不一声不吭,脸上挂着尴尬的假笑。
犹豫一会儿之后,他终于收起灵摆,慢吞吞地摘下兜帽。
好奇怪啊……卡林格琢磨着。
雾凇又点点。还是没出声。这会儿,细脚球形构装不知上哪去了,大概是法师已经又差遣它去别巡逻了。
“就是治安官……”
为了确认,卡林格问:“刚才是你在和我说话吗?”
“你……”灵开口说话,声音特别小,“你好。”
淡金色长发,浅绿色眼睛,鬓边尖尖的小耳朵,清爽柔和的面线条……竟然真的是灵,黑树村的常驻游诗人竟然没搞错。
卡林格又问:“我在黑树村看到一封信,信上说……”他回忆了一下信件内容,觉得应该省略一下骂人的话,“呃,信的主要意思是劝村里的人别上山,别冒风险。是你交给村治安官的吗?”
“我怎么称呼你?”
雾凇只是点。没吭声。
卡林格继续说:“对了,我想先说清一件事。我没有母亲,也没有老婆,如果我真被怪物撕成三百块,恐怕也只能让你帮忙。但你不用担心,我敢来,就说明我心里有底,我不会被撕成三百块拖累你的。”
灵轻轻点还礼。卡林格盯着他,他却不敢对视,只是看着卡林格边的草地。
雾凇先是点点,又轻声问:“洛和那些年轻人还好吗?”
“但是……”雾凇皱着眉,显然是仍然不同意这个提议。
“哦。其他人都还好。我没见到治安官,他家人说了,他的伤不要紧,但后来好像是又生病了还是怎么的,所以还在休养。”
灵点点。
“不是……我是雾凇。”
卡林格左右看看:“哪有雾凇?现在可是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