途中尹时京拗不过萧恒,让他开了两个钟,下高速再换回来。
他们隔天半夜三点半才到尹家老宅。
尹老爷子膝下有一双儿女,尹时京是他外孙,是小女儿尹琼在国外时和某不知名男人春风一度的产物。尹时京的出生被她死死隐瞒,直到五六岁将要毕业回国才让父母得知他的存在。
睡梦里他感觉有什么凑近了,半睁开眼睛发现是尹时京倾过来,手里还拿着东西。
,先前说不想睡的萧恒看了会手机,渐渐地闭上了眼睛,陷入短而轻的睡眠里。他梦到了很多东西,又像是什么都没梦到,大片蒙太奇的白光黑影从眼前惊鸿掠过,最后定格在两张遗照上。
“其他吊唁的人来了以后要忙的事情就多了,不要仗着年轻就不把当回事。”
“到了吗?”这是他第一时间能想到的。
“我外婆呢?”尹时京问出了萧恒心里的问题,“罗姐你没陪着她么?”
来开门的是保姆罗姐。她算是这里的老人了――从很久以前起就在尹家事,到现在已有十几年。她面容有些憔悴,没打采的,垂着,眼神飘忽不定。
萧恒说不上来是不是错觉,这间死了人的大房子氛围比他之前任何一次来都要冷清压抑,有些不过气来。
“老夫人睡了。”罗姐带着他们往里走,“我好不容易哄睡着的,唉,她也不好,接下来可怎么办啊。”她唉声叹气的,又因为年纪本来大了,眼袋垂下来,显得格外衰老。
厨房里煨着鸡汤,罗姐煮了粉丝端上来给他们夜宵,吃了趁天亮前睡一会。
si m i s h u wu. c o m
“那现在几点?”
沿途的景物慢慢变得熟悉,萧恒的思绪飘出老远:尹家世代经商,传到尹时京这一代家底已颇为丰厚。尹老先生从公司退下来后一直住在老宅,他母亲是尹老夫人一贯疼爱的侄女,父母还在时总登门拜访,后来他双亲过世,两家人渐渐断了联系,直到这几年才回温。
最后是萧恒先一步调转开视线,倒回座位。
说完他拉开车门下去,留萧恒一个人在座位上翻来覆去。
“哎呀,你们……你们怎么现在赶过来了?”她连忙开门迎他们进来,又看到后,“开车来的?……这大老远的,多累呀,吃了东西没?”
院子里种了几颗高大的凤凰木,每年六七月开花,一片片连绵的小花,即使是在黑夜里也知是红艳艳的颜色,跟烧起来似的。
萧恒第一次见到尹时京就是在凤凰花的花期。
“还没有,我下去一趟,你就在这里等我。”
“快十点了。”
“冷的话盖这个。”尹时京将手上的东西交给他,原来是条毯,“继续睡,我不太累。”
灵堂设在一楼大厅,萧恒他们换了鞋过去往铜盆里添了一剪子黄纸,又上了香。
萧恒着眼睛坐直,但是他起来得不是时候,两人脸庞正对上,近得都能感受到对方热的吐息,看见瞳孔里自己的倒影。尹时京的鼻梁很,睫很长,眉眼如画,令人心忍不住加快。
“这么晚了吗?”
方才短暂的一瞬间,尹时京那遗传了未曾谋面生父的灰蓝色眼睛里藏了些东西,只是想一想就让人心里像是被搔了一下,有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