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会得到你应得的。”龙池说完,转离去。
龙池行走在生死的交界地带,不需寻找,入目便是沟壑纵横密布,几乎织成一张严密的大网,将她作为虫豸捕获。
死亡是阴暗地带蠕行的虫子,人们往往心照不宣地忽视它的存在。但鲜血是它们爬过的黏,风干后的沟壑清楚又明白,深深深不见底,通向死者的寓所。
夜幕里,传来翅膀拍打的声音。随后一只鹰倏然降落,低低地翔过地面,惊走了许多只猫,才满意地飞到龙池肩――物似主人形,大抵如此。
她沉默着离开,轻轻掩好门扉,仿佛自己从未踏足,又像是在自欺欺人――她怀抱着不切实际的希望,走向下一家。
最终不过是亡命之徒,自寻南墙。
她就连作为沼泽人都是个残次品,如何再进行哲学博弈,寻到自己人生的意义?
龙池缓慢地回过看去,是白石。这里就只有他在了,五郎不知
龙池卸下它带来的信,在月光下慢慢读起来。
井边是如此,院中是如此,祠堂牌位前是如此,喜庆氛围还未全然褪去的新房内是如此,窗前书桌下是如此,草扎的玩上沾染的也是如此……河边的血也是如此。
她随意推开一人家薄薄的木门,走地鸡神恹恹,留守在屋檐下的阴影里。看家护院的黄色土狗有着短短的尾巴,却并不活灵活现地摇着,而是紧紧贴着地面,连它自己都被修格斯吓得不敢再动,也不敢放声吠叫。
龙池看着他们离开,迈步走入鲜血之中。
龙池定定地看着他,半晌后笑了出来:“好啊,那就多谢先生了。”
“我究竟……”她茫然地望着梢明月,足底幻觉般地被温热的濡,那感觉是如此熟悉。
――“我”究竟还活着吗?
热闹的街,被红色灯笼映照得如同白昼的夜空,耳畔连绵不绝的欢声笑语。龙池不去看那些,转而走向远离村子主干的寂静中,走入了错落的民居中间。
后传来什么人踩上水泊的声音。
她走进最后一扇门,面前是系满载有美好心愿的红丝带的栀子花树。它异常的高、异常的长寿,每年依旧 开花,被村中的人视为吉兆。而就在这花前月下,一对青年男女互诉衷情――他们热烈地相拥,亲吻,十指交缠,情感如鲜血般宣,留下一池新鲜的红月。
而龙池的视线凝固在院中晾晒的衣物上,它们被洗得发白,固定在绳上却随风翻舞,宛如苍白的鬼魅。而在黑白之间尤为显眼的是,那素色床单上极大的淡褐色印记,即使能看出被人反复搓洗过,也能认出那正是干涸氧化过的鲜血。
五郎看着念子过去帮忙,眼睛缓慢地眨了眨,却没有动作,寸步不离地守在龙池边。
三人迈步走进小院,猫咪们仍然围着龙池。她找了个石凳坐下,看那男老师拖着虚弱的忙里忙外――主要是从屋内搬出猫粮和食盆,搬到龙池附近试图引走猫的注意力。
这是有关一切血池事件的真相,有关于本应死去的女人是如何被复活变成了失去记忆又“食人”的怪物,有关于祸首是如何一路逃窜至此被男人所救又被辜负的故事。
念子抱着三花,疑惑的视线在两人之间逡巡――她不知此时的气氛为何如此凝滞,但她知要明哲保的沉默,才不至于被伤害。
那青年男子摇了摇,视线落到地上,又抬起,这回落在了龙池脸上。他虚弱地笑了笑,说:“是客人啊,它们让您费心了。麻烦您带它们进来,如何呢?”
龙池要给他回信,笑问这人家的主人是否愿意提供纸笔给她借用一下。那青年男人虚弱地笑,邀请她随他进屋去拿。
龙池端坐在石凳上,笑意渐冷,如同深潭映出的弯弯月牙。她撕碎白石的信,留下“细丘泽”三个字,回鹰隼上的信筒里,在男人阴冷的视线中将它放飞,直至没入夜空。
要不要我帮您叫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