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手。”

脸向来都不是很薄，即便额的痛意在羞耻感褪去後逐渐清晰，他仍面不改色地走到老板面前。

卫君直沉默半晌，伸手摸摸还贴着药布的额角。

老板似乎也已经习惯他定时的拜访，只会在他进门铃铛响时抬瞧他一眼，之後便不会再理会他。

这应该是因为他才挂的吧？

这是卫君直第一次跟老板说话，虽然起因颇令人尴尬。

这句话显然出乎老板的意料，他愣了一下，旋即以手握拳，抵在畔，隐约可见角出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

老板眨了眨眼，似乎正在理解他的话，跟他对望好半晌，颔首回：“你等等。”

卫君直将手指搁在嘴上，掩饰因计谋得逞而微微上扬的角，一双漆黑漂亮的眼睛更肆无忌惮地打量不再理会他的老板。

书页翻动的声音在安静的空间中显得格外清晰。

“你在看什麽？”

这时坐在柜台看书的老板就会抬往门口轻扫一眼，接着又低重新回到书里的世界。

“好看吗？”老板又问，语调中着隐隐笑意。

“请问有药吗？”卫君直对老板指了指自己大概已经起来的额角，表情淡定地问。

然後微微侧从右下方的抽屉里拿出一罐面速力达母给他，同时还贴心地附上一面小镜子。

老板愣怔一下，抬望着他的眼神有些惊讶，但更多的是困惑。

书店里的空间并不大，卫君直每次进门总是习惯绕着书柜间的通走一圈，彷佛自己是个巡视领土的国王。

他想也许这也算是一种相的默契？

玻璃门上不知为何还多出一串红丝线串成的小铃铛，就像是风铃一般，每当有人推开书店的门，门上那串铃铛便会在清脆响亮的乐里舞出一眩人耳目的红色圆舞曲。

“嗯。”

挂着铃铛似乎也仅是为安静的书店偶尔添上几笔音符，因为来的人少，也因为老板不会主动招揽客人。

在意识回笼前，话已从卫君直的嘴边脱口而出。

这样来回几次後，老板便不再对他的视线有所反应，专心致志地自己手上的那本书。

一清朗温的嗓音蓦地响起。

卫君直着迷於这样的美丽中，就像被赛莲歌声迷惑的水手，只剩下追求美的本能，一步又一步，他已深陷其中无法自。

卫君直顿时感到有些尴尬，默默移开眼神。

他熟门熟路地跨过摆在地上一捆又一捆的旧书，最後还是走回最靠近柜台的架子前，在罗列的旧书中犹豫好一阵子，方才抽岀一本翻译看了起来。

卫君直漫不经心地读了几页，间或抬眸看看老板，书是看了两三行，老板却已经被他看了四五遍。

老板有一双很漂亮的手，纤细修长，隐约有着白瓷般致冷然的光泽。

起初，老板也会被他的视线影响，离开书本疑惑地回视他，这时他便会故作放空，一副在文学意境中陷入沉思的模样。

卫君直故作镇定地看着手上的书，颤动的眼睫却已出卖他

但更让他觉得困窘的是，没隔几天老板就在玻璃门上多挂上一块两削尖的木质留言板，上用笔写着“营业中”三个字，墨水勾勒出的字圆劲古雅丶质朴内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