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丙生坦,最不善欺瞒,这样被迫一边听着阿寅对他絮絮叨叨,一边还要假装神色不动地隐瞒心细如发的哪吒,这种事对于他来说已经是穷尽毕生功力了。然而哪吒心思何其锐,即使浑上下浸在滔天的酒气里,也还是察觉出了敖丙的异样。于是他微微眯起眼睛,上前细碎地啄吻着敖丙的角,慢条斯理地问:“在想什么,说来听听?”
哪吒闭了闭眼,笑了一声:“再问一句,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绑回东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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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问就是了,何必呢。
敖丙心中默然无语,将前因后果一串,就已经想明白个大概。
那边阿寅还不停地在他耳边继续煽风点火:“爹爹这是有松口的意思了,娘亲既然已经起疑,不如借此机会顺坡下驴,就势把百年前的事调查个明白,恰好孩儿也正想知,可以帮着娘亲一起。”
于是想啥来啥,那边的阿寅非常应景地继续发言:“娘亲,你这思路一开始就错了,我听了你们一路,也懂得你灌爹
敖丙甚至能感受到哪吒角微翘的弧度:“你憋了一路的话,就是想和我说这个?”
而他自己,他在心里苦笑一声,明知这是个套,还不得不往里钻,这孩子将他迫切知真相的心思拿的又准又狠,让他心知肚明这是个套,也会心甘情愿往里。
这孩子在佛论法会上故意撒撒痴,卖弄天真,恐怕就是为了引起自己的怀疑,好让自己心甘情愿去替他查清前因后果来龙去脉。想来这孩子聪明如斯,应该早就怀疑自己的世为何会被如此忌惮,需要重重法宝镇压才行,而他自己不是在哪吒眼子底下,就是在大圣眼子底下,修为又因为法宝的镇压低得有限,实在搅不出什么风浪来,正好意外遇见了敖丙,就顺手下了这个套。
敖丙:“……”
敖丙不闪不避,眼睛直直地望向他,诚恳:“既然三太子知,那在下也就不隐瞒了,在下心中实在是有许多疑虑,还请三太子解惑。”
……当然是在想你那个人小鬼大工于心计的儿子。
敖丙一惊,再听那声音十分耳熟,心如电转之间便想起了阿寅藏在他上金纸海螺,他神色微动,还未等开口说话,便听着阿寅继续说:“阿娘不必回应孩儿,装作无事发生就好,反应自如一些,不然即使爹爹醉了你也决计瞒不过他。金纸海螺上附了传音诀,你我可以通过它来随时传音,我可以听见娘那边的一切声音,而娘却只能听见我的话音,不过无论怎样,外人却是一分一毫都听不到的。”顿了顿,那声音又嘿然笑:“娘亲不必担心孩儿还有其他把戏,孩儿如今被重重缚住,能背着爹爹下个传音诀已经是用了天大的本事了。”
敖丙正踯躅间,忽然听到一丝清浅的童音在他耳畔幽幽响起,如幽灵般附在他的上,那声音听上去颇为扼腕顿足,连连叹息:“娘亲错失了大好时机,可惜可惜。”
久久不见敖丙回答,哪吒皱了皱眉,在他上不轻不重地咬了一下:“怎么不说话了?”顿了顿,声音骤然冷地沉了下来:“你在想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