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忧伏在焦尸旁大哭,脊背因抽泣而起伏不止。她脑子里闪现的全是三水爹爹浑着火惨叫不断的恐怖画面,她的汗水早已打衣衫,本没有干过,也干不了。只觉燥热难耐,似有火烤。
前半宿尚很安稳,只是越近天明,无忧越是辗转反侧在土炕上。她子似着火般焦灼,耳畔缠绕着肌肤“噼里啪啦”的燃烧之声,眉几乎从未松展过,呓语连连。她将三水爹爹那柄断剑紧紧抱在怀里,一个本不很长的夜晚却满是火焰的煎熬。哪敢想三水的脸,无忧都记不起来三水爹爹的脸了,她记起的,抑或是将她记忆捆绑的,就只有那张黑乎乎的烧焦的脸!
那个黑衣人目光轻敛,毫不在意,亦不作任何回答。他眼角余光扫到那个被其余黑衣人围起来的少年,眉一皱,十分疑惑。心那白银族要这少年何用?冥思苦想,登时灵光一闪。
良久,那个黑衣人蓦地冷笑一声。声音虽小,但深夜万籁俱寂,却是清晰异常。他将左手藏于后,一剑伤赫然,血如泉涌。
想到这里,无忧顿觉骨悚然。然因为童年时光大多和男孩厮混,加之三水对她要求严格,所以遇事略微坚强些。要是同龄女子遭此突变,只怕得当场晕厥不省人事。
与此同时。
你为什么会死……到底是谁杀了你……为什么要杀你……你是不是三水爹爹……想到这,无忧的泪戛然而止。心想整个七里乡就这一尸,恰好就在茅草屋,我离开几个时辰大概事情发生也没多久,我没亲眼看见三水爹爹被杀,为什么笃定这焦尸就是他?要是他没死呢?!可是那些消失的乡民又怎么解释……
“你得有多疼啊……”
心神稍定,困意便如水般袭来,四肢酸疼感亦越来越清晰,遂决定一觉睡醒隔天再去验明那焦尸的正。她睡前仍战战兢兢地感觉黑暗中正有一双眼睛狠狠地盯着她,像是要将她撕碎,生生抗了一会子,终究是抵不住心疲惫,沉沉地昏睡过去。
“寒水门门徒不老老实实地待在十二夜修炼,跑到这偏远地方作甚?”另一领的黑衣人语带讥讽,眼神锐如寒芒。
七里乡外,东坪古。
薄云遮月,朦朦胧胧。隐隐约约有滴水声,“滴答滴答…”,又隐隐约约有夜猫子“扑棱棱”地于山林穿啸而过。风掠砂石,野果坠落,水淙淙…一霎间月半脸,风卷残云,周遭又恢复平静。
无忧也以为自己很坚强,然而当她绕了一圈回到茅草屋再次面对那焦尸,她好不容易在心里筑起的堤坝登时崩溃得不成样子。十一年来很少落泪的她第一次尝到以泪洗面的铭心刻骨。
两方黑衣人正对峙。准确来说,是一个黑衣人和一帮黑衣人在对峙。
近百人家就像凭空消失了一般……
但无忧的心却怎么也平静不下来。她眉紧皱,思绪繁复,心有乱麻,愈缠愈深。任她想破脑,亦不会想到十一年前的恩怨情仇竟是这场突变的罪魁祸首!当下自欺欺人地以为边界动,匪横行霸,或洗劫村庄弃尸荒野也未可知。
整个七里乡在她和朗风外出的时候遭遇不测,为什么一点打斗的痕迹也没留下?为什么和她一起回来的朗风也不见了?如果都死了,为什么不见一尸?
“哼,你们作甚,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