裕太的聲音完全不像從前,彷彿換了一個人似地虛弱不堪,而且細微。交織著震撼和哀傷的雙眸霧霧的,似乎馬上就要被淚水給化了。
是否還被父親所愛。
也可以說,被遺留下來的家人,也許下意識都在追求著新的牽絆和防制吧。
然而,家人並非說丟就丟的物品。
「那種事–問我也沒用。」
那麼寵愛自己的父親,不可能會丟下自已不。裕太或許一直對此深信不疑。
那是針對父親為了一己之私而拋妻棄子的控訴和憤怒。
世界上有任何孩子在聽到你是沒人要的小孩後,會感到高興嗎?
正因如此–
甚至只要有一些風草動,就能引發情感上的歇斯底里。
不過–雅紀卻不給他轉圜的餘地。
寧願選擇情婦也不選擇家人嗎?
於是,自此以後,父親成了禁忌的話題。雖然並沒有人如此規定。
父親的外遇真成了重新審視家庭羈絆的反面教材,正因愛恨交織,所以才會留下怎麼樣都無法消除的斑駁傷疤。在每個人的心中。
從那一天起,沙也加和裕太的針鋒相對就此消失無蹤。
「小…尚……」
並非如此。
就好像,父親原本便不存在似地,大家都不自然且笨拙地演著戲。
自己已經被拋棄了嗎?
與其說是訓誡不明事理的弟弟,毋寧更接近長男對父親明確的拒絕吧。
或許旁人會覺得這只是小鬼的歪理。但對尚人而言,卻是無法退讓的最後一防線。
就算父親不要哥哥和姊姊,也絕對絕對不會拋棄自己。
特別是裕太,他明顯沉默許多,彷彿從前那個快活的小搗已經從人間蒸發。脾氣變得暴躁不堪,沒有人得動他。
這行為的必然,還有它的涵意,用腦子就能想通。
勉強丟下一句話。
總是一副憤世嫉俗的態度,沒有任何脈絡可尋,動不動
丟掉不需要的東西,將想要的東西弄到手。
既然雅紀說他不想問,那麼說再多都沒用。是因為不想忤逆最喜歡的哥哥,只為追問出父親的真意嗎?
不過,尚人卻只能咬著牙:
尚人雖然很想知其後的理由,卻不想從父親口中聽到任何辯解。
「我對不要我們的理由一點興趣都沒有,也不想問。如果你非知不可的話,裕太–你就自己去問爸爸吧。」
然後,平時總是有話直說的沙也加不但一語不發,反而還咬嘴垂下眼簾。
更何況,是直接從口中聽到他的答案–這很嚇人。總覺得若是面對面到最後,似乎會就此倒地不起,再也站不起來。
所以–才會如此吧。裕太只好生地將視線從雅紀上移開,帶著眩然泣的神情望向沙也加。那是求助般、深切的眼神。
–就是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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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父母能若無其事地拋棄親生孩子,卻沒有小孩希望父母拋棄自己。
尚人第一次看到哥哥如此嚴峻的表情。聽到平時溫柔無比的哥哥親口說出不留情面的冷言冷語,尚人覺得心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