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变了。”虽然昨日已经见识过残雪的牙尖嘴利,祁永乐还是感到一阵错愕,只因跟他十年来所认识的实在相去甚远,这生气盎然的模样比之于往昔冰冷的漠然实是天壤之别,竟连他都觉得耀眼。
“少啰嗦,地点?我是不介意替你把这座府邸换个颜色,把它染成血红色的一定很好看,嗯,这主意不错,把它变成你这阎罗名符其实该待的黄泉城……如何,要我这zuo弟子的代劳吗?”
撑跃起shen随xing坐在桌缘边,酡红的丽颜漾着足以倾城的魅笑,没有束起的长发恣意迎风飞扬着,晨曦下的残雪,俊美得脱尘潇洒,不可方物,看起来就似bi画上飞升飘舞的仙子,然而朱chun轻启,吐出的话语却像炼狱中的噬血修罗,两种极不相称的矛盾风韵,却是半点也不显唐突地rong合在他shen上,蛊惑般地诱人。
“城外南郊,上次我不让你杀吴聪文的地方,我想,那儿的幽林古刹对你我来讲都很适合。”没见过残雪这一面的祁永乐心底又是一愕,却是让人绝不怀疑他语中的狠绝。
“哈……没错,是鬼,就该葬shen在鬼域里,你挑的可真是个好地方。”狂放的笑声随风在林间回dang着,残雪扬手将空坛抛出,如同昨晚祁沧骥的手法般稳稳地送上枝桠间卡着,接着足尖一点桌面人已是如怒箭般激she1而出,瞬间越过了墙tou消失在层叠的树影间。
看着残雪飘然离去的shen影,祁永乐不免一阵纳闷……这向来淡漠的孩子几时有这么多种风貌?多变得就像……像自己一直以为了解的沧骥一般,却是瞬间就变得叫自己摸不清看不透,该不会就是因为凑在一起,两个才都变得如此难以捉摸吧。
近墨者黑,就不知究竟哪个才是墨盘?搅得这一缸子的浑沌,祁永乐不禁苦笑地摇摇tou,怎么他竟觉得答案会是他那个看来循规蹈矩的儿子呢,就怕chui皱一池春水的罪首也是他……若真如此,只怕他这个zuo爹的再试图力挽些什么也无力回天了。
转shen迈向祁沧骥的寝房内,甫进门,空气中残留的情yu味dao就叫他皱紧了眉tou,眼前的情景不就更加证实了他刚刚的忧虑……能肆无忌惮地与一个男人行这等夫妻间的亲密情事,只怕沧骥已是泥足深陷了,自己这釜底抽薪的zuo法能唤醒得了他吗?
直到此时,祁永乐才相信自己的儿子对残雪并非一时的迷惑,而是投入了相当深的感情,惊怒之余也不免为爱子将要面对的感到心痛,然而倏地脑海里岔进的念tou叫他不由地一愣……或许,残雪也是抱着这样的想法吧……
心疼沧骥明了真相后两难的抉择,不愿他为自己落得众叛亲离,背负不忠不孝的责难,所以宁可背叛他的信任隐瞒起所有,与其两人愁颜相对泪垂天明,不如就由自己只手了断,不论是罪、是过、是悔、是痛,一个人独尝,就够了……
没想到啊,两个同该是无情狠戾的杀手,却都为了一个人如此的用心良苦……祁永乐感慨万千地叹了口长气,非得一决生死的他们心底深爱惦念着的为何竟都是同一人,这样的宿命安排,当真是讽刺至极。
对这个似冰又似火的孩子,向来自诩平稳的心境也已被挑得百味杂陈了……祁永乐分不清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