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最显眼的是一件老旧的白衬衣,被整整齐齐叠起来,放在床最里侧贴墙。
老式的乌黑挂锁,笨重极了,一下两下竟还砸不开。
窄小的旧屋,连个窗都没有,全凭门口透进去的光,放下一张小床,就再没什么空地了。
“就后山那块啊,以前咱们炼钢的地方。”
可对上徐老大疑问的眼神,他又立像是被掐住了脖子,不吱声了。
“砰!”
没说完整,可徐老大明白了。
找了半天也没找到钥匙,只好拿把锤子砸。
锁掉了,一阵灰尘争先恐后扑上来,呛人得很。
他端起来尝了一口就没再动了。
可到底还是没死心:“那他……有没有留下些个什么?”
仔细看的话,倒隐约可认出是个“华”。
茶是烧开了的井水,跟他这几年喝的上好茶叶泡出来的没法比。
他没吱声,盯着那门锁不移眼。
他问:“你刚刚……说……把他丢哪儿了?”
他有什么资格责备徐家人呢?落得那个下场,不全是拜他所赐么?
“小六死的时候,尸是被弄回来了,可二老都觉得败坏门风,趁着夜里让俺和老二给丢到山上去了,权当咱们徐家以后没这个人,诶,说起这个,李先生,我们徐家真是对不住您,给您添了多少麻烦……”
一瞬间震惊懊悔全涌上来,刚端起来掩饰慌乱的碗往桌子上一放,茶水被溅出来,了袖子。
(完)
边砸门徐老大边跟他套近乎:“听说李先生在深圳那边大买卖?”
放在他面前桌上,是农家使惯了的碗,看着厚实得紧,不知用了多少年。
“六儿……”
那床是几块大砖垫的,再用一些破木板摆在上面,木板上有几件旧衣服,也已落满了厚厚的灰。
“能打开看看么?”
衬衣袖口有些老旧的磨损的痕迹,衣领口中间有一个用蓝线绣成的字,已经模糊不清了。
他这个时候知不忍心了:“你们怎么能……怎么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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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套了几句,他掸了掸子上不存在得灰,用跟人谈生意时完全不一样的姿态,夹杂着些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小心翼翼在里:“那个……徐六的坟……”
李书华拿起那件白衬衣,上面的灰随着动作落下来。
展开来上面有些青黄的污渍,像是拧过不少草汁,他把衣服拿在手里摩挲着,一瞬间仿佛又回到了一九六二年那片绿油油的玉米地,有个人转无声地笑着看他,眉眼弯弯的,天真无邪的样子。
徐家老大又:“李先生您看俺儿子今年十八啦,什么活都能干,您看您那边还要不要人啊……”
徐老大没有注意到他的情绪:“他有什么可留的?以前他住那小屋,锁了不知多少年了,没人进,都嫌晦气。”
这茶是喝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