肩膀被人拍了好几下,李书华才慢慢转过来,却是秦朗。
秦朗这才知他说的是什么意思,“我不是不告诉你,自从那回你又不愿见人,也不说话,我......”
李书华如遭雷击,大夏天的通发寒,那人还在念叨,仿佛被拉开回忆的洪水闸门。
后火车上就要开了,人都叫他快点,他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窗外风景快速往后飞去,车厢里又挤又吵,有小孩子止不住的哭闹声,有男人女人的谈话声,不同地方的口音混杂在一起,偶尔有两声熟悉的声音叫他,见他似没听着,就没声儿了。
李书华两眼一黑,差点没站住,不敢相信似的又问了一遍:“他......他怎么了?”
火车发出声音,王翠云在后叫他:“书华,快点!走啦!”
晌午天回来的时候,乔万山提了一大块牛肉,方卿爱吃,还有很多方卿爱吃的菜,另外还有一块不大不小的红布。
“俺上去问他伤哪儿了,可他又傻又不会说话......就摇着盯着你掉眼泪......”
还没说完脸上就被挨了一拳,李书华额上青暴起,“你去哪儿给的?嗯?我问你去哪儿给他的糖?”
刚进屋就能看见堂屋墙上贴着的一张结婚证明,明晃晃的,很是显眼。
隔天一大早,乔万山蹬着自行车进城了。
吃喜酒的时候,乔万山盯着那张奖状似的证明看了好一会儿,又看了看旁边默默吃菜的方卿,没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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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那个人呢?怎么没来?
秋天麦子熟了的时候,清水村有人家办喜事。
“等后半夜俺看这天怪冷的,拿了件厚衣裳给他,人已经没热气了......”
“徐六?!”那人惊讶,“哎呀,兄弟诶,这是什么时候啦,那个小傻子不是十年前就死了吗?”
第四十七章
火车开前,王寡妇搂着外孙和女儿说些己话,李书华往人群里望了一圈,也没见着想见的那个人,他手里摩挲着火车票,脑子里却不停闪过十年前那个雨夜,他拼尽最后一丝力气,也没能走成,如今却是不想走也得走了。
一对小年轻,自由恋爱。
他还是没忍住,拽着来送别的一个人问:“六儿......徐六呢,怎么没来?”
秦朗半天才反应过来,:“给他了,怎么......”
“死了呀,”那人仔细回忆着什么,“冬天,大半夜的,是那年回下雪,冷啊,不知从哪拖来的,上都是伤,一晚上都没挨住人就|了,还是俺去叫的徐家人给领回去的呢。”
年一起来的时候几个知青,前来送别的人很多,熟的不熟的,这时候,都过来意思一下。
过往跟黄粱一梦似的,再抓不着。
方卿诧异:
村里实行了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又过了一段时间,生产队也解散了。
“可怜呐,当时要俺看牛棚呢,俺一看,被往那一撂,再想爬起来,站都站不稳,上还裹着件特别大的衣裳......”
乔万山和方卿去吃喜酒。
他听见自己张口问:“我上回让你给他带的糖呢?”
秦朗不说话了,他看见李书华脸上下两行泪水,如行尸走肉一般被几个人推推搡搡的,到底还是给带上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