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脸颊有些发，朦胧中以为是树上掉下来的小虫子，伸手想掸开，却碰到一个茸茸的圆溜溜的东西，心里一惊，眼睛也睁开了。

乔万山知他担心什么，“别怕，没人看见，”跟手递了一个馒在他手里，“人家当咱是兄弟呢！”

旁边竟然跪坐着一个人，俯着子凑到他跟前，鼻尖快要贴

上午的时候在麦场打粮食，从隔村借来的一只骡子，乔万山在麦场旁边的树底下看着，时不时拿着三叉去翻一番麦子，使麦子晒得透。

那两人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一副被恶心了的表情，：

待晚上乔万山来给他送饭，他直把人往外推，乔万山不知发生了什么，只得紧紧攥着他手，等人没了劲，乔万山这才注意到边上多了一个人，缩在牛槽边，半边衫子耷拉在肩膀上，出一片青紫的肤，手电灯打到脸上，只见那小小影连忙背过去，像是想要把自己藏起来。

树荫底比骄阳下舒服一点，偶尔微凉的秋风袭来，困意就跟着涌上来，不知不觉竟是倚着树干睡着了。

他这幅样子叫人看了心里直发苦，方卿愈发忧愁起来，问乔万山：“来的时候有人看见么？”

“好像是因为喜欢男人的事儿……”方卿嗫嚅，伸手把手电筒的灯给关了，上便什么也看不见，心里才稍微踏实一点。

原来是徐家那个傻子。

干草上，发出一声闷响。

他和方卿坐在坡上，四下无人，高天，草地，白云水，是许久不曾会的惬意时光......

现实太苦，只好在梦里找找快活。

第二天一早乔万山再来的时候，牛棚里两人都还睡着，大约方卿怕那小傻子冷，薄被也在徐六上，自己在上只寻了些稻草盖着。

徐六慢慢扭过来，乔万山看不清他的神情，把个馒递到他手里，怕他害怕，又退开了。

“小六？别怕，”乔万山轻声说着，生怕吓着他，出这事儿那群疯狗指不定怎么折磨人呢，“吃饭啦，咱们一起吃好不好？”

乔万山叫了他一声：“小六？”

“没有，”乔万山把带来的饭菜拿出来，秋夜里凉，他还带了一条薄被，给方卿铺好，“怎么了？小六咋也在这儿？”

梦里是望不到边的无垠绿草地，草地的芬芳在鼻尖飘，成堆的羊群在山坡底下蠕动着，远远看去像是城里街上卖的棉花糖，蓬松柔。

方卿一怔，原来喜欢男人......也是大罪么？

牛棚里多了一个人，虽是个傻子，两人也不好再说些什么腻歪话，如今这日子愈发难过了，压得人心里不过来气。

秋天赶上收粮食，乔万山天天白天收麦子，还要给方卿送饭，晚上去陪人，几乎没有一丝可以息的时间。

他又拿了一个馒走到牛槽边，黑蓝色的天空底下，缩在一起的白衫子更显眼了，他轻轻拍了拍那人颤抖的肩膀，小傻子又往边上挪了挪。

“赶紧回家洗洗，那病指不定还会传染呢！嘿你说这傻子喜欢什么不好非得喜欢男人，那姓李的也是个没种的……”

那小傻子裹在被子里，只出半边得高高的脸，呼时还一抖一抖的，估计受了不少罪，看着好不可怜。

怎么也到这里了？

小傻子没回，蜷在一块直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