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口水了，李书华不明白，这么干瘪瘪的一个人，怎么还跟水的一样，眸子水，嘴里也会漏。

清晨水重，空气里好像浮着些细小的水珠，弄得整个人都是漉漉的，趴在他脖子边的脑袋随着他走路一晃一晃的，嘴里滴着两缕银丝来。

他咂了咂嘴，又伸出红色的小了一圈嘴，才依依不舍地把那口白面给咽下去，然后却不再吃了，把手里的包子往李书华嘴边递。

徐六愣了愣，有些不知所措，李书华看着他茫然的眼神，心里立就了，蹲下去把人扶起来站好，便不再碰了。

“今天自个走，跟在我后，跟紧了知么？”说着就往街里走，走了两步感觉后没有动静，一回，那傻子正站在台阶上掉眼泪呢。

一路颠簸到现在，徐六终于醒了，眼前环境太陌生了，他有些怕，伸出两条细胳膊就要去抱李书华。

“六儿，睁眼，”他轻轻拍着人脸，“看看咱们到哪里啦？”

小傻子咬了一小口，他没吃过这么好的白面，这一口，像是吃到了什么不得了的美味，他又动了动嘴，淀粉在嘴里化出甜味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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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样，叫李书华心疼，这傻子就是这样，有什么好的，全都留给

一路上连个人影都没见着，也是，谁家赶集会那么早？

他又慌慌忙忙走过去，给人抹了抹眼泪。

他左右看了看，没人，飞快地在人脸颊上亲了一下，又了小傻子脸上的|肉。

街上可真热闹，在这小傻子眼里，什么都是新鲜的，李书华只见他东瞧一瞧西望一望，有趣得紧，边上在卖什么东西他也没注意，光顾着看徐六了。

他这话倒是说得良心一点也不痛，殊不知偷人的不就是他自己么？

两人出门得早，没吃早饭，这会儿肚子都咕咕叫起来，李书华在街边买了两个拳大的包子，里肉还没有拇指盖大，递给徐六一个。

眼前人慢慢睁开眼，打了个老大的哈欠，杏眼里顿时蓄满了困泪。

“怎么还哭了？”

他找了一台阶把人放上去，转就见小傻子塌塌地往后倒，李书华连忙把人扶住，掏出个白手帕给小傻子口水。

李书华明白了，这傻子还以为自己要丢了他。

徐六想又不敢似的，虚虚地抓着他的衣角，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子。

这到城里了，是公共场合，不能再像搁家里似的搂搂抱抱了，李书华一点也不碰他，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还坐在地上的人命令：“站起来，跟着我走。”

没过多久街上人就多了起来。

有一回赶上逢集，他大着胆子带徐六进城，上午进城的人多，下午回来的人多，都得避开，于是鸡还没叫他就在人耳边“六儿六儿”地叫，徐六还迷迷瞪瞪的，两眼要睁不开，他就又把人给驮到背上，趁着天还没亮往城里赶。

到了城里，人家摆摊的都还没来，也少有几家开张，大街上空的，只有零星几个妇女起得早，拿大笤帚扫着自家门前的地，或是洗前一天堆的衣服。

李书华笑了笑：“一点防备都没有，被人偷走了都不知。”

徐六这才紧紧攥着他衣角，亦步亦趋地跟在他后。

“不是要扔你，今天人多，拽紧我衣服，跟紧了知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