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使乔万山这样的壮劳力,一天下来,从肩膀,前到膛后到脊背,也能勒出两条青紫的红印子,糙的手上也被绳磨出血泡。
方卿转去给他找换洗衣服,这搁平时正常,指不定他还得三下五除二脱光了逗人一番,今儿个他站在那一动不动,嘴上把方卿往外赶:“俺自己找就成,你先出去吃饭吧,别等俺了。”
“不用,你先吃吧,俺早着呢。”
“要手把手教!”
他上有伤,掺着脏汗,火辣辣地疼,这要是让方卿看到了,肯定得着急。
村里牛早就没了,今年只能人工犁地,犁前面拴着绳缠到上,扒拉着人,贼啦重,后面人扶推着。
焚过草,晾了一天地,就得犁田翻土洒黄豆种子了。
“诶,那个......你以前教过俺的,那句诗怎么说的来着,”乔万山在前,想要卖弄一番,“野草......野草烧不完,春风来......来又生,说得就是那意思吧?”
他突然就有点不自在:“那......那成,我先出去了,等你一块吃吧。”
乔万山忙接着:“对对对,就是这个,”他又给自己找借口,“嘿嘿,太久没背,忘了。”
那屋里,乔万山刚把褂子脱下来,肩膀那两磨得太厉害,肩胛骨那肉粘着衣服,扯下来有些疼。
第二十七章
他把上的泥给洗净了,套上干净的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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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生这个氓还在前喊了一句:
他这话一出,方卿立想起来以前自己怎么教他写字的,脸立红到脖子,也不接话了。
一忙就没法去接方卿,他情愿这罪一次受完,好能早一天去接人。
前两天还下了一场雨,地里泥乎乎的,今天在地里粘了一,他自己都嫌弃。
往常衣服都是方卿洗的,今儿个他自己就着脏水把衣服给大致洗了洗,泥
他望了望紧闭的房门,半天都没反应过来,在家洗澡嘛,关什么门?
“是野火烧不尽,春风又生!”方卿在后笑着纠正他。
摸到锅门口的小板凳上坐下,望着锅底青灰里仅剩的一点火星,他没想明白,哥这是咋啦?怎么突然这么客气啦?
出来时忘提灯了,他只得借着屋里透出来的一点光顺着墙往锅屋走。
然后他又跟想起来什么似的:“还有字也太久没写了,手生,回去你再教教俺!”
方卿自觉不是什么感的人,可从小时候人家多是看他脸色到长大多是看人家脸色,他心里总是惴惴地。
晚上回去的时候方卿已经好饭烧好热水等着他了。
方卿愣了一下,这还是乔万山跟他“确定关系”后一回这么见外。
媳妇儿就在眼前,乔万山想碰碰他,可手上又脏又破,方卿今天穿着白衫子呢,干干净净的,自己这碰着了肯定得跟着一泥。
方卿“哦”了一声,蔫巴巴地出去了,刚出门,后门就被人给关上了,还插上了门闩。
方卿只见着乔万山灰土脸从外进来,脖子上的白汗巾已经黑了,他忙上去踮着脚给解下来。
待人把汗巾拿下来,他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退,可方卿不知他意思,又往他跟前站了站,问他:“累坏了吧?先吃饭还是先洗澡?”
“先洗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