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他还就吃这一套。

但没在意，这会儿后悔得不行。

方卿没理他，一扭进屋里。

他坐到床边上，把被子拨开一角，“不洗脚就睡了？”

“也不是不行，”王富贵眼珠子一转，“万山哪，你看......来者是客......”

他心里有点慌，上前也不是，站着也不是，又不能倒回屋里。

“别难过了，嗯？”

不理，被窝里人又往里拱了拱。

“到时候满山坡的羊，”乔万山

他一早走的时候听到院子里在磨刀就不明，好好的，磨什么刀？

有时乔万山都要在一旁酸溜溜地说：“早知不买这羊了，跟它比跟我还亲......”

恰逢乔万山从偏屋里出来，他刚刚端肉给方自成，可方自成死活不吃，嘴里念叨着方卿的小名。

乔万山出去舀了半瓢凉水给兑上了，试了试，差不多了就蹲下|去握着人小把人两只脚往水盆里按。

方卿爱干净，平日里指甲都修剪得整整齐齐，容不得一丁点灰，这么一问，果然人从被窝里爬出来了，只是眼睛还是通红的，眼睛往别望着，一个眼神都不给他。

王富贵瞪着眼，“谁家还有吃的？生火准没好事儿！”

方卿回来的时候，只见着地上一地血，羊膻味冲人，心里就觉着不对劲儿。

他院子拐角努努嘴，一只瘦羊跪坐在地上，时不时“咩”一两声。

水有点，方卿两只脚搭在盆边上，上半截子还是扭过去的。

他跑到院角一看，羊呢？

乔万山叹了一口气，这什么脾，生气了不打你不骂你，就会往被子里钻不理人。

乔万山明白他意思，没办法，他拿起石刀，把羊肉剁成了好几块，只留下一条羊和羊上一小块肉，几个人都分上一块才走。

“那也不成！规定就是不给生火，”王富贵说着，旁边几个人眼睛一齐盯着羊看。

“队长，这是干啥？”

他尽心喂着，天天一回来就要到圈子里看看。

“想买几只买几只，等以后你退休了，俺天天陪你放羊。”

方卿对猫啊狗啊的不感冒，对羊却是情有独钟，他不像乔万山想着年底吃肉，只是觉着一只小羊绵绵地抱在怀里，心里边踏实。

一直熬到晚上，乔万山才进屋，打了一盆热水放床前，小心翼翼叫着床上的人：“卿卿？”

乔万山急了：“你知，俺家又没孩子，就这羊。”

一出门，就见着方卿的红眼睛。

几个男人闯进来，还没等乔万山说什么，一舀水泼上去，锅底火就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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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万山以为他是要方卿来，没办法，只好把肉放桌上，心想饿了肯定自己就会吃。

水漫过脚脖子，水面起来，激得脚腕那有点的。

“等过了这阵子，俺再给你买，”他手里着那双脚，长年在鞋里捂着，比上任何一地儿都白。

“现在不给生火了，”可能太久没有油水，王富贵的脑瓜也不亮了，呈现出灰败的颜色来，“你没听说？前儿个赵庄那地，个把月大的孩子，从地里扒出来，就只剩个骨架了！”

没了！

这年，人家牲口早就杀的杀宰的宰，晚上村里静得没边儿，没看出来啊，这乔家竟然还能养着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