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郎才还好,这女貌就不知从何说了。他越想越不得劲儿,“嘎嘣”一声,笔尖断了。
甚至在方卿说他握笔姿势不对的时候――
乔万山忙应着,他把那只没纳完的鞋底儿从满是皱纹的手里抽了出来,握了上去。
没劲儿吃饭,没劲儿事,在床上躺了大半年,人也跟着瘦得不成形,皱巴巴的儿扒不住骨,塌塌地垂下来。
乔大娘熬过了凛冽寒冬,却没过这阳春三月。
就是这双手一点一点把自己养这么大。
那天晚上乔万山把药端到床前的时候,他娘已经快没气儿了,手里还死死攥着一个纳到了一半的千层底儿。
一黑一白,一个糙一个纤细。
好一对郎才女貌。
想要先生怎么教?
转念他又想到,在学校里方卿也是这么教人拿笔写字的么?城里识字的白净姑娘,被方卿这样圈着握着手......
什么学认字,他脑子现在全是那点见不得人的事儿。
他也有些不懂事的时候,跟着一大群孩子晚上去瓜地里偷瓜,被人家逮着正着,他娘拎着鸡
唉,羞煞人了!
他小时候被人叫野孩子的时候,这双手抄着一把菜刀就上门跟人家评理,气势十足,一点委屈都不叫他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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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卿笑了,成,这是写他自己的知心话呢。
有时方卿探想看一看他写得怎么样了,谁知他立合上了本子,一副生怕被人瞧了去的样子。
这第一件大事就是乔万山会写字了,正儿八经的汉字不会写几个,但拼音他是都会了。
第十章
他委屈地抬:“俺还是不会,先生,你教我成不?”有点不讲理的意思。
己睡着了,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直到方卿把拧好的巾铺在他额上,又坐了一会儿才起去收拾东西,他才慢慢把眼睁开了。
他娘抬半搭下去的眼子,看见自己儿子,好像是笑了一下,只是那笑容没什么力气,来得快去得也快,一闪就没影了。
他娘看见自己儿子,哑着声:“儿啊……”
他微微转过,方卿的侧脸就近在眼前了,嘴被他每天晚上拿药膏尽心着,已经变得的,饱满好看。
方卿愣了愣,他又连忙解释:“俺……俺写得不好,你……你别看。”
***
方卿站在他后,俯着子握着他的手,铅笔有些短,两只手正好给握得严严实实。
乔万山终于不用再眼巴巴地看方卿看书了。
每天晚上方卿在备课,他也能拿着一个本子在里面写自己的心里话,只不过方卿写的是横平竖直的汉字,他的本子上是满篇满目歪歪扭扭加了声调的拼音。
这第二件大事。
春寒料峭,屋里炕上却是意撩人。
许是母子连心,乔万山刚进屋就觉出不对劲来,他把碗放在一旁,跪到床边,抖着嗓子喊了一声:“……娘?”
这年开春发生了好几起大事。
方卿在他后笑:“劲儿真大。”说着就去找刀削笔,温热的呼就拂在他耳后,他又脸红了。
乔万山在那只手里小心地拿手背蹭着方卿的手掌,心里面抹了蜜似的。
与此同时,他脸越来越厚,虽然没有表现出来,但盯着方卿浮想联翩的时候已经不会脸红了。